逆戟鲸,海中的哺乳动物,分布极广,以海鱼为食,一副凶残相。大个雄鲸重达11吨,长9.76米,时速达37千米。逆戟鲸寻找和追踪猎物时,嘴里不时发出响声,借助于反射声音的回波定位法,便精确地探得前方深海中有什么动物。它们的语言就是各种各样的叫声和啸声。当然,不同的逆戟鲸群还有各自的“方言”。海洋学家们从拍摄的照片上发现,各个逆戟鲸身上都有独特的斑纹,由于鲸的背鲼和背部的灰斑都不相同,因此十分容易辩认出来。
我对逆戟鲸怀有特殊的感情,索性辞掉工作,驱车北上,来到约翰斯通海峡温哥华岛上的阿勒特湾渡口,一眼就看到站立在一根高耸图腾柱上的逆戟鲸。俯望海水,只见数尾银色的羽翼竖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这不就是逆戟鲸吗!”我又惊又喜地失声叫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海中精灵曳动的尾巴。只有在这里,我再也用不着隔着玻璃看鲸鱼了,我进入了鲸鱼的世界。当看到一头小鲸依偎在妈妈的身边时,才真正体会到鲸类家族的母爱。我戴上耳机,投下听音器,按下录音键,竟然奇迹般地从宁静的海水中传回那熟悉的声音——水族馆中科基的方言。难道它们是一家?这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不久,我决定在逆戟鲸专家——的斯庞的观测站安营扎寨。整个夏天,船底下不时有鲸鱼来光顾。尽管发动机发生了故障,雨水打湿了我的被褥,盐水腐蚀了电子器械,甚至鲸鱼呼出的气把照相机的镜头弄得模糊不清,但我尽全力录制了这个鲸家族的悄悄话,这里的世界夫精彩。要知道,越是恶劣的暴风雨,越是录音的好时辰。从这些声音中发现,逆戟鲸交谈的基本目的是使全体家族成员保持联系,使大家沿着不列颠哥伦比亚的墨绿色海洋中遨游时保持同一方向,不致失落掉队。具有戏剧性的是,鲸群在改变方向时发出的声音与呼唤伴侣时一样,似乎在说:“沿着这个方向跟我走!”但是,他们在觅食或嬉戏时却发出完全不同的叫声,它预示着这些声音与行为的特殊关系。
有趣的是,逆戟鲸社会系原始的“母系社会”。在这个家族里,贵族就是一头名叫A9的雌鲸。它们的发育速度与人类相似,十多岁开始性成熟,二十多岁成熟婚配,雄鲸可活到60岁,雌鲸寿长80岁。小仔鲸问世时,那折叠着的尾巴,犹如一只闭合翅膀的美丽蝴蝶,出生后不到20分钟,便能奇迹般地挺直溺爱鳍游泳了。逆戟鲸家族和睦,孩子们常常并不是由“父亲”带大,而是跟着“哥哥”或“小叔”。小雄鲸“夏基”性格极为外向,与我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它常常带着一岁的“弟弟”光顾我的海船,探头探脑,十分好奇。只要它看到我向海中放置听音器,它就迫不及待地闻讯游来,激动得摇头摆尾。有时我把手插进冰冷刺骨的海中,似乎可感到它的声波,它是否想弄明白我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我不清楚。不料一年之后,夏基的行为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对我毫无兴味了,直到18个月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它仅14岁就生了一个女儿,经常带着女儿,呆在“娘家”。
鲸鱼中也有歹徒。有时候不慎碰上坏家伙可就相当危险了。我曾受到一只十多岁雄鲸的突袭。逃是逃不掉的,我就保持原速之并行,它一会儿潜在我旁边呼出大气,吓我一大跳;一会儿斜着眼睛瞟我,直到这只足有22英尺(5.6米)的精灵靠在它母亲身边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当我与摄影师罗宾结婚后,便买了一艘名叫“蓝峡湾”的海船,从此全身心投入于鲸鱼的研究,在一个阴冷的日子里,我们驾驶充气船进入了一个雾气缭绕的大陆入口。这里漂浮着一排排木制房,人们来自四面八方,因为吸引人的是逆戟鲸。令人难以置信的,这里还有一座海上学校。虽然社会区内没有电,没有公路,没有电话与亲人联系,但有无数的鲸鱼,这里风景独好,我们的船就停在这里安了家,我们已经有了儿子贾勒特,全家生活美满。不料,1986年9月16日,平静完美的幸福生活一下子打碎了。
那天,罗宾正在鹅卵石浅滩上给“A9”逆戟鲸拍照,不料一团水泡腾起。要知道,鲸鱼间如果发现释放一团水泡,就意味着相互威胁的不好兆头,罗宾想,只要采用半气式呼吸,呼出的气就不会逸出气泡,鲸鱼就不会留意。谁知在这关键时刻,小阀门堵塞了,氧气流变小。我只看到“A9”鲸靠近罗宾又游开时不大对劲,他死在鲸鱼之口,我跳下海水找回了他的尸体。研究工作被迫中断。我卖掉了“蓝峡湾”号船,带着儿子搬到一个小小的浮动房屋。我作为一个独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其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我决心留在这里,与鲸在一起。
此后整整七年,我经常独自一人驾驶“巨头鲸之声”号海船追踪研究鲸类。儿子也在鲸类世界中成为一个熟练的水手。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尾随着一群鲸鱼寻找老朋友,突然,一堆浓雾沿着水平线滚滚而来。我迷失了方向,驶入一个拥挤的航道,通过水听器,一艘大轮船的声音就在眼前,不禁惊恐万分。这时,聪明的鲸群时隐时现,把我逞到一个长满雪松的小岛,离别而去。我慌不择路地直奔小岛,在这辉煌的夕阳下,我定眼一看,才发现鲸群带我摆脱险境,拐了一个180度大弯。尽管鲸夺走了我的丈夫,但此刻我仍然敬佩这些海洋大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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