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8月,我们十九团值班四连的“北大荒回访团”一行60多人,重返“五九七”,又见到了离别三十多年的许多老领导、老战友,其中包括患病的王文刚副连长。近一年来,我的脑海仍常常出现他的影子。
初识王文刚
认识王文刚,那是1970年6月在金沙河畔,他当时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十九团(后改为五九七农场)值班四连任副连长,其憨厚的长相给人一种亲切感。从老战士们口中得知其外号叫“半台推土机”后,对他又充满了神秘感。他当时还年轻,个不高,腰粗背厚,但背是微驼的。他总是言语不多,埋头干活。轮到他值班时,领着我们背诵毛主席语录,总也离不开“备战备荒为人民”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那几段,可见其文化程度也不高。
枪管被塞住
值班连人人都有枪。因为爱扛枪,原本是分配在团部果园的我,经自己强烈要求,总算如愿以偿调到“红四连”,可没想到枪发到我手里时,竟是一支从“蒋军”手里缴获来的旧79步枪,连枪带都是快要断的,但我对它还是珍爱有加,想把它擦得锃亮。记得第一次擦枪,我不小心将擦枪布堵在了枪管中,就用捅条使劲捅,越使劲捅,布条在枪管中塞得越紧。想想,一名刚到连队的新战士,一个对枪的性能并不熟悉的持枪者,在当时阶级斗争气氛十分浓厚的日子里,出现这种状况,我有多害怕啊!
帮我除枪塞
中午,战士们都午休了,我一个人拿着枪偷偷地躲到远离营区的水井边,点了一堆火,把擦枪用的捅条用火烤红,去烧塞在枪管里的布条。可哪有想像的那么容易,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拿捅条在枪管里比量一下,里面仍有蛮长一段布条,急得我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猛然间,王文刚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说话都结巴了,心想这下完了。但出人意料的是,王文刚却只是毫无表情地说了句:“交给我,回去休息吧”。第二天中午,他把清除掉塞在枪管中布条的枪还给我,也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以后擦枪时小心点。”真的连一句批评的话都没说,我从心底里感激。
一点没架子
人称王文刚为“半台推土机”,可以想像他的力气有多大,记得当年杭州知青从家里带去山核桃给他吃,他只用两手掌一碾,就把核桃壳给碾碎了,看得我们佩服得不得了。可他也有丢丑的时候。
当时,年轻人在一起没有娱乐,有时以摔跤取乐,一次,王文刚站在一旁看,有人怂恿他摔一跤,多劝了他不好推辞,没想到如此有劲的他,却让一战士给摔倒了。可见摔跤不是有劲才行,还得会点技巧。当时大家都蛮尴尬,但王文刚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憨厚地笑笑,说了声:你们继续玩。转身就走了。他心胸好宽阔,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一点官架子。
大家一样干
秋天,记得好像是18连,都快要下雪了,大片的玉米还在地里杵着,上级要求我连前去支援,是王文刚带的队。因为刚收割完自己连队的小麦、大豆、水稻,战士们也很疲惫,这样连续作战可能也只有“红四连”了,住在18连仓库里,只是地上铺了一张炕席,没有灯。清早起来,值班的同志出去拎回来一桶水,大家摸黑把毛巾往水桶里浸浸湿,拧干了擦把脸后,就一脚高一脚低的下地去了。干到太阳出来,会有一台老黄牛拉的车送饭到地头,这才息下来吃早饭。一天三顿全是牛车送来,地头吃。太阳下山了,看不见了,我们也收工了。这样一干就是10来天,真艰苦啊!但我们没有怨言,因为王副连长和大家一样干。
冬天,王文刚还和我们一起到跃进山钢铁厂参加了建厂大会战,1972年被调回十九团。
如今,我和王文刚已分别近40年,但我是怎么也抹不去与其相处的那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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