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写海洋故事的好人一一记《中国海洋报》青岛记者站老站长李明春
他怀揣海洋梦,梦了50年;
他是从刘公岛走出来的一名水兵,和平年代无征战沙场、拓疆万里、宣国威于四方之机缘,弃武从文,誓做一个写海洋故事的好人。
回首从事海洋工作50年的生涯,他为自己写下了这样的话:与海结缘实乃人生之大幸,从军十年一水兵,取则行远告乃翁,投笔从文四十载,古稀不忘初心行。
李明春,《中国海洋报》原青岛记者站站长、海洋作家、哈尔滨工程大学特聘教授。
一、年少从军尚武侯士卒寒窗潮水悠
闯海忘年笑浪涛弃理从文做子牛
1968年初春,他应征入伍来到了刘公岛成为了一名海军战士。也正是这座海岛,在他心里铭刻下了一座中国海权的生死碑,从此注入了他献身海洋事业的精神基因。
1971年初春,他被选送入山东海洋学院,大学生活丰富了他的科学知识,读书完善了他的个性思维,也从此与大海结下了不解的情缘。毕业后他分到了国家海洋局第一海洋调查船大队"曙光09"船任调查部门长。海洋调查实践,提升了他对海洋科学实验重要性的理解。六年后被调任北海分局办公室秘书,文字工作的经历,又提升了他对海洋文化必要性的认识。
1983年,他尝试与中央电视台合作拍摄了展示成山头海洋站工作与生活的纪录片《静静的天尽头》在央视播出,这也是国家海洋局的第一部在央视播出的纪录片。
1989年,《中国海洋报》在北京创刊,他开始了海洋新闻工作且一发不可收。作为海洋报记者,他坚持贴近生活,贴近科学,贴近人文去写好每一篇稿子。从事新闻工作伊始,他首先关注的是熟悉的国家海洋局台站、调查船队和海洋行政管理工作,先后采写了《天涯海角看海人》、《观天测海天尽头》、《芷锚湾海洋站与老龙头》、《温坨子上的"海眼"》、《"向9"常青》、《敢立潮头竞风流》、《好人好党员好船长一刘福军》、《"大洋一号"船理念》、《我的船长我的船》、《记者登上"中国海监"飞机》、《渤海赤潮的前前后后》等许多适时新闻与先进事迹报道稿件。
甲午之殇在他心中铭刻的太深太久了,1994年初他又一次登上刘公岛凭吊,时值甲午海战100周年,他采写了长篇通讯"百年大祭奠"。在文章的结尾写道:
刘公岛似一幅古老的油画,百年祭日,愿每一位前来祭奠的人都能看透;
刘公岛似一本无字的大书,百年祭日,愿每一位前来祭奠的人都能读懂;
刘公岛似一座无形的大钟,百年祭日,愿每一位前来祭奠的人都能用心去撞击。
不忘初心,他笔触民生:1993年,我国海水养殖业连续暴发虾瘟,我国对虾养殖生产遭受灭顶之灾。面对前所未有的灾情,在报社领导的支持下他背起背包,开始了从鸭绿江口到北仑河口沿海岸线的万里养殖区的采访,先后采写了:《93百万虾农的黑色之夏》、《谁能养好万亩虾:唐海悬赏50万》、《站直喽,别趴下》、《渔网优思录》等数十篇稿件。
他笔触海洋环境问题:1977年秋,他夜宿己断流了的黄河口渔民的船上采访,奔走于干涸的河道,徜徉龟裂的河床,采访后撰写了长篇通讯《不见黄河入海流》。文中发问:没有了黄河之水,渤海还是母亲海吗,食物链还会延续吗,生物多样性还会丰富吗?
2000年初,深入采访后他撰写了调查报告《胶州湾档案》,文中疑问:今天,我们有必要对胶州湾的形成、发展、保护和可持续利用进行一番梳理,而后直面它,思考它。因为被镀上了浓重功利色彩的胶州湾,已发出了警示:母亲湾的付出还能持续多久?
他笔触海洋科技与经济:多年中先后发表了《"pss"模式敢让"知本家"变成"资本家》、《一项科研成果带来百亿元产值》、《中国扇贝王和海洋新兴产业呼唤时代大老板》等多篇有影响力的文章。
他更笔触海洋权益:2001一2007年,他先后出出版了《海权论衡》、《海洋权益与中国崛起》、《海洋龙脉》等系列丛书。在《海洋权益与中国崛起》一书中写下这样的警言:今日之中国海洋事业的发展己进入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关口,关于中国海权、海洋权益、海洋战略等问题与可持续发展、民族复兴及中国崛起息息相关……。
二、虚心以求理静心以处物
淡漠荣与辱为海鼓与呼
海洋新闻工作实践开阔了视野,同时也让他对海洋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深层次思考:海洋事业发展不尽人意,难道海洋经济对社会的贡献率低下是唯一原因吗?答案是否定的,诚然还有全民海洋意识薄弱的现实,那么难以改变现状的症结是什么?
从上世纪末,他开始关注海洋文化研究与传播,把海洋事业在社会整体发展与进步中所占地位、海洋文化与话语权作为自己思考与写作的主题。对于海洋文化他这样具像化的表述:中国海洋文化像一条龙,它从远古游来,驻足今天,又向未来奔去……。
他认为为海洋事业鼓与呼是一名文者的责任和使命,鼓是弘扬而不是鼓躁,呼是传承而不是夸大。2001年在"为海洋人文科学争名"一文中他写道:目海洋事业在整体社会存在的孤芳自赏是一种文化现像,这一现像的长期存在禁锢了思维开放与激情迸发,让海洋人长时间远离社会人,海洋事业游离于社会事业,海洋科学边缘于自然科学,梗阻了海业与陆业受众体有效的沟通和与陆域文化的全方位交流。因为海洋文化的发展与否及进步程度,直接表现为国民海洋意识的强弱;而这种强弱直接表现为国民开发利用海洋资源自觉性的高低和能力的强弱,又将直接影响到海洋经济的发展程度;最终直接影响到国家海防安全,直至关系到国家综合实力的提升和未来的兴衰。所以,确立新的海洋时代生存理念,振兴和发展海洋文化,塑造海洋人文精神是必然的趋势。
我国海洋文化研究兴起于上世纪90年代,1977年中国海洋大学成立海洋文化研究所,成为全国高校最早专门培养海洋文化研究与人才培养的学术机构,一段时间他受聘客座研究员。
2014年,通过新闻工作实践后的长时间思考,他在《一代宗帅赫崇本》一书的前言中这样写道:当诸君看到此书时,也许海洋界我们师长的一代有人会问:你为什么现在才为赫老立传?或许我们学生的一代有人会问:你为什么现在要为赫老立传?
他的回答是:上下两代人的疑问,正是中国海洋人难以释怀的一个文化纠结!
1994年时,国内多家媒体登载的《百年大祭奠》一文他是乘公交车、长途客车和搭乘农民拖拉机跋涉胶东半岛采访完成的,1999年至今他已出版了30余部关于海洋方面的著作,并先后参加了央视三部电视片的撰稿。
2010年7月,"向09"船完成了"蛟龙"号3000米级南海海试,他随船一同从三亚返航。第二天一个机器消声器破裂要抢修,躺在床上休息的他闻听马上喊上摄像师一起下了机舱。消声器己被拆下正抬上甲板需要焊补,大风浪中他趔趔趄趄抢先来到甲板选择拍摄角度,刚到后甲板右舷谁知是迎风面,没等站稳一个巨浪扑进右舷外走廊,瞬间顺着走廊似如水炮把他击倒又掀了起来,十分危险的时刻他本能地顺势一把死死抓住了船舷边上的一个探照灯柱。
躲过了一劫,全身湿透,胸前挂着的相机也泡汤了。回到舱内,他对船长笑着说:"我湿身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见他如此落汤鸡的惨像,船长对这个"大爷"无可奈何地责怪说:"你这是在玩命,如果不是那个灯柱救了你,这么大的风浪谁能救得了你,真的是下太平洋捉鳖去了"!而他却调侃,"那正好去向毛主席报告,他老人家的愿望实现了……"。
2014年,他出版了国内第一部30万字的"蛟龙"号海试纪叙文学《中国深蓝梦》。
多年坚持笔耕不辍,面对女儿的不理解,退休前他对孩子说:"爸爸这辈子一无官,二无钱,只是写了二、三十本书。百年之后,那时爸爸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海洋事业一定会发展强大,我写下的文字一定会告诉后人今天的海洋故事。
三、历尘世浮华,知载道之本,归清心简拙
在从海业50年的日子里,他记不得有多少次观察、欣赏和赞美生长在盐碱地上的碱蓬。碱篷生命力极其顽强,严冬会枯萎,春来又会悄然钻出板实的盐碱地呈现出一片绿色,秋日碱蓬开始变红,当严冬袭来会变得火红火红。他赞颂:"那是鲜血的颜色,英雄的色彩"。
那是38岁那年,命运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一场病险些让他丢了性命。半年多的病床上他一边读书思过,一边感悟文化的灵魂内涵,一边写下学习笔记。妻子问:"你要写到什么时候"?他回答:"不知道,但在写不动之前,我想写一部海洋题材的长篇小说。小说中会有我们民族的前人,我们的父辈、军旅时的首长、后来的领导,还有战友和同学,或许也会有你和我"。
生灵世界,凤凰涅槃,大病竟是一次误诊,让他体验了死过一回。正是"死过了一回",出院后他毅然离开主业选择边缘化当了记者直至退休。1998年主编第一部书《蓝色国土启示录》,1999年出版新闻集《我们渤海》。2003年非典期间,他利用40天封闭期完成专著《海权论衡》书稿。此后一发而不可收,至个已出版了三十余部各类著作。
面对全民海洋意识薄弱的现实,坚定了他当一名好记者的信心。他曾说过:"我当记者,只是想做一个写海洋故事的好人,不是编故事,只是故事的搬运工,把海洋事业真实的人和事写给更多的国人看"。所以,无论是新闻稿件还是著书立说,他都把写好每一篇文章看作是写作文。
退休之年,他老母亲去逝了,相濡以沫的妻子病重四年多犹渐冻人,仅相距老母逝去月余也病逝了。此时面对刚开始的退休生活,他依然坚定地说:"作为文者,点缀升平者有之,发忧国之心者有之,但君子合而不同。在今天的合而不同中,有人精神取向走进了隐秘、追问和反判,而有人却仍以战士的精神,操守初心,固守阵地,继续书写心灵的真实。
半个世纪过去了,有人对他说:"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回答:"文者应该是在寂寞中沉静的思考问题,并不想追求那些张扬个人什么之类的一些破玩艺,只求能留下一点文死谏,武死战的骨气,这当是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
他有多于常人的忧患意识,2013年《海洋强国梦》一书出版了,开篇他写道:万物之始,都源于混沌创世,盘古开天后生命的诞生、勃发与律动得益于沧海浓水的育养,民族的文化与文明传承是每一代人和每一个人的历史责任。
2010年,他退休后执行主编《中国海监发展历程》丛书,参加《中国台站志一北海卷》、北海分局史志的部分编写和我国第一部海洋文化纪录片《走向海洋》撰稿人之一。
从事文字工作40年,他凭一支笔(至今不用电脑)写下逾千万字的文稿和书稿,面对已发表和出版的诸多作品,他说":我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文者。也许是由于有了一点文者杞人忧天的忧患意识,当看到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甚至经典遭之戏弄而在孔方的沼泽中挣扎时,难免心生阵痛。这痛,是文者写作灵感萌动的预兆"。
如今,他从己年近古稀。然而,他不负初心,拙笔跋涉,并从2010年开始从事海洋文化传播与科普实践工作。先后策划、协助完成了福建崇武海洋科普馆建设,哈尔滨工程大学海洋文化馆建设工作。他说:"我感激所有认识我的人,虽然人老了,但没白活一回。记者职业是我人生最值得欣慰的注脚,因为能求得自身修养、社会担当和自由的灵魂是一件十分幸福和快乐的事"。
他直言:我只是在写作文,写事业之作文当遵循我之理念:海洋故事,中国主题。
写作文渲泄我之情怀:大海梦悠悠,拙笔著春秋;觅海洋渊流,溯沧海桑田;彰生命本源,颂闯海人杰;兴物种家园;复水球神奇,在幸福的追求中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2017年11月,他被哈尔 滨工程大学聘为海洋文化馆顾问、兼职教授。在感谢校领导信任时他说:"闯海五十年,不从师训,"未务正业",殊途归来,方悟人间正道是沧桑"。
2018年春节过后,他刚完成的《简明中国海洋读本》一书由中译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从业50周年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正是此书的岀版让他又把大部精力投入于海洋研学教育实践,历时近一年,与人合作《海洋研学教育指南》一书已完成初稿,将于年内出版。
半个世纪从海业,致力于写好海洋故事,他情怀深切地说:"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讲话强调,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对今天海洋事业的发展是提醒,还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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