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之间 青春常在——追忆中国海监东海航空支队队员柳于思

来源:中国海洋报   发布时间:2016-06-28 10:48:41 

海监巡航钓鱼岛领空第一人

  巡航海疆,捍卫海权,中国海监的使命神圣而光荣。

  有着军人血统的孙利平中等身材,浓黑眉、丹凤眼,眉宇之间透着正气,国字脸上写满忠毅。不管是维权执法,还是航空巡查,孙利平总是用“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要求,履行着海洋卫士的职责。

  2012年,日本上演“购买钓鱼岛”闹剧。针对日本的无理行为,中国海监定期维权巡航编队多次在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海域巡航,维护祖国的海疆。

  12月的一天,中国海监东海航空基地。

  “我们明天要执行一次特殊任务。蒋博文担任组长,孙利平担任副组长。一定要注意安全!”中国海监总队航空管理处副处长丁秀泉下达了命令。

  这次任务是中国海监飞机首次巡航钓鱼岛领空。孙利平与机长仔细研究飞行航线与应对方案,执法队员章悦、徐科、滕达等准备好照相机、摄像机等航空执法设备,地勤人员仔细检查飞机,加足燃油……

  1213日,晴间多云。那一天是让所有中国人刻骨铭心的日子——南京大屠杀祭日。

  730分,中国海监B-3837飞机和中国海监B-3806飞机从东海航空基地升空,向钓鱼岛方向飞去。

  孙利平手里紧紧握着照相机,身旁放着摄像机,眼睛透过观察窗紧盯着海面。

  10时,为悼念被侵华日军屠杀的遇难同胞,南京拉响了振聋发聩的防空警报。同一时间,中国海监B-3837飞机抵达钓鱼岛上空。

  孙利平坐在飞机上,望着祖国壮美的海域,“内心如海上的波涛,汹涌澎湃”。

  钓鱼岛领海内,“中国海监50”船、“中国海监46”船、“中国海监66”船、“中国海监137”船编队会合、巡航。孙利平举起照相机,“咔”地拍下第一张钓鱼岛照片,转身又扛起摄像机,拍下一段具有历史意义的珍贵视频。为了保持设备的稳定,孙利平一直跪着完成拍摄。

  “能有机会从空中亲眼目睹钓鱼岛,代表国家行使权力,那一刻我觉得无上光荣。”孙利平几年前在接受中国海洋报记者采访时说。

  日本海上保安厅巡逻船发现了中国飞机,通过无线电发出“警告”。但是,中国海监飞机毫不畏惧,持续巡航,直到上级下达命令,才从容不

  迫地返航。

危险无处不在

  空中巡航,危险无处不在。孙利平电脑里存放着一份留给家人的嘱托。自从写完后,他再也没看过,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看了它别扭。他把每一次升空当作最后一次飞行。

  一次,孙利平和徐科执行东海油气平台的维权巡视任务。徐科拿着望远镜观望时,突然发现一架美国P-3C飞机飞来。那是比海监飞机大得多的军用飞机。2001年,该型飞机曾在海南岛东南70海里的中国专属经济区上空,与我海军战斗机发生碰撞,致使我战机坠毁,飞行员王伟牺牲。

  当时,海监飞机飞行高度距离海面约300米。P-3C军机朝它飞来,从机身下方呼啸而过。

  徐科愣住了,气愤地说:“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孙利平顾不上说话,立即举起相机拍摄下整个过程,留存了证据。

  外行人或许不知道海监飞机上的环境。天热的时候,油味浓重,机上人员大汗淋漓,燥热难耐,转几圈便晕晕乎乎的,恶心得直想吐。天凉的时候,当地面温度10摄氏度左右,空中温度会降为零摄氏度以下,飞上几个小时便瑟瑟发抖。

  孙利平在海上巡航了17年,飞行近9000个小时,执行过各种任务,黄岩岛巡航、海岛调查、海上维权巡航、追踪肇事逃逸船舶等。他在空中曾受到干扰、被跟踪、受气候影响数不胜数。仅来自日本的P-3C飞机,孙利平平均巡航两三次就能遇到一回。孙利平经常轻描淡写地告诉其他队员:“今天日本飞机离我非常近,连头盔上的印花都看得很清楚。”

  看似轻松的口吻,带给年轻人的是信心、勇气。

  对于危险,他却只字不提。

兄长、师父和父亲

  浙江省舟山市东港新城花园银杏苑两栋三室一厅的房子,是东海航空支队驻基地的宿舍。孙利平带领十几位队员常年生活于此。

  “和他在一起,自然、舒服。”一位队员说。

  “抽烟、唠叨、什么都管。”在同事和下属眼里,孙利平不仅是领导,更是兄长、师父和父亲。

  “穿什么衣服他管,回家探亲他管,炒菜做饭他管,就连谈对象他也管。他经常跟我说,快点结婚吧,就剩你一个了,再不结婚连喜酒都没得喝了。有时我就跟他吵,嫌他啰唆。”说着说着,史永强沉默了。这位东海航空支队执法队的小伙子,流着眼泪说:“以后,想让他跟我啰唆都没机会了。”

  从工作到家庭,孙利平像父亲一样关心着每一位队员。

  2012523日晚,基地的队员们聚在一起会餐。尚未开席,队员滕达惊讶地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孙利平乐呵呵地说:“滕达,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特意买了蛋糕,祝你生日快乐!”

  滕达心中一阵感动:来到执法队不到一年,队长居然记着自己的生日。同事一边笑着,一边唱着生日歌,滕达一下子感到了家的温暖。

  20124月,章悦、王冰第一次随船赴钓鱼岛参加定期维权巡航。海上风浪较大,两位年轻队员晕船晕得严重,每天抱着马桶吐,连水都不敢喝。孙利平看了很心疼,让原本住在5层的章悦调到3层,并把床让出来,自己打地铺。他宽慰章悦说:“在地上睡比在床上还舒服。”

  一次,徐科在执行近海海洋综合调查专项任务时眼睛出了问题。孙利平得知消息后,立即把徐科送进了医院,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队员们多了一个疼爱他们的“父亲”,而儿子孙羽中则少了许多父爱。

  别人的孩子上小学都是由父母接送,孙羽中却只能靠自己。开始,孙利平有些担心,悄悄跟随着儿子一个星期,确定没问题才放心出差了。

  每年,孙利平在舟山工作300天左右,最多时有335天。对他而言,回家就像出差,待不了几天。每一次回家,他总是猫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炒菜做饭,作为对家人的补偿。

  一次,孙羽中在与孙利平告别时央求他:“爸爸早点回来,你烧的饭菜特别好吃。”孙利平听了,心里发酸。

草木含悲送忠魂

  碧血洒落,草木为之含悲。孙利平因公殉职后,上海、浙江两地连续七日阴雨连绵。

  611日上午,孙利平追悼会在舟山市殡仪馆举行。他的遗像面带微笑,身着中国海监制服,一副挽联挂在两边:“美德常与乾坤在,英名与天地永存。”

  孙利平的友善、执着和责任感,让很多人怀念。春节期间,孙利平经常坚守岗位,把回家的机会让给年轻人。每年除夕,他总会巡航管辖海域。每飞越一个石油平台,他都通过高频向石油工人拜年:“我代表中国海监向你们问好,新春快乐!”

  孙利平是飞扬军事网站的知名网友,网名为“巡海”,常在“巡海专栏”发文章、晒照片,与网友分享工作体验和感悟。获悉孙利平殉职,网友们送花圈、参加追悼会、剪辑短片,用多种方式缅怀他、纪念他,为他送别。

  海洋系统的许多人也纷纷写文章,回忆孙利平的点滴往事,表达对他的怀念。

  孙利平曾说,他有两个心愿:一是亲手航拍钓鱼岛的照片,一是亲手航拍中国人制造的航母航行英姿。那是他的海洋梦,第一个愿望已经实现,第二个愿望却不能实现了。

  东海航空支队政委严振辉说:“在平凡的岗位上,孙利平把一切献给了碧海蓝天,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在建设海洋强国进程中,这是对每一位海洋工作者的鞭策,我们将继承他的遗志,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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