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吕家小姐较歹脚迹位,还是人的利运真实有兴旺衰微,陆员外身体一年比一年差,又无缘无故犯着一条官司,人说着官司较惨着强,陆员外蒙冤受屈,倩讼师,写状纸上诉,讼师就是古早专门替人打官司的人,就像现时的律师。讼师合官府勾结,将陆员外的一个钢斗伙畈呀了了。陆员外苦兼气,现倒病朝床。陆公子叫陆毅,合娘子吕氏,尽心照顾,变卖家产,请先生来共老爸尽量医,只是陆员外是年老体弱,精神上又受打击,身病兼心病,要怎么医呀,一整痰激起来,呃气,险险去。
这时姓吕的家境却是一年比一年发,陆家是先富后穷,吕家是先穷后富,真实是三年水流东三年水流西,有时星光有时月光。姓吕的这时也让人称呼做员外了。吕员外合陆员外是朋友结做亲家,以前没钱,经常来行踏,逐摆借淡薄,现在看见陆家犯着官司,就惊呀没一脚迹行到。现时伊富陆家穷,又听见陆员外病呀要死,只是来一两过应付应付,以后就没来了。
这阵,陆员外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人较精神,就共囝陆毅说,吕家欠咱两百两银,你去共伊讨来,倘发落我的丧事。囝婿去共丈人讨钱,很歹开嘴,嘀嘀去偌久,才说,阿爹,你说吕家欠咱两百两银,有什么凭据没?若有字条借据,囝儿提去,就免开嘴,阮丈人伊就会提银还咱。陆员外说,我合恁丈人是朋友又是亲家,借钱哪着写什么字条呀!做你去免歹势。陆毅嫫吕氏也说,阮阿爹常常来借钱,谁人不知呀?就使没相借,现时咱落难,阮阿爹也应该相帮助,何况真实是有借。陆公子陆毅看见嫫都叫伊去共老爸讨钱,就起身去找丈人。丈人吕员外却猫吃盐掷青,说:“什么?我会去欠恁老爸两百两银?敢是恁老爸破病去咧茫了。人若是老就歹,会老蕃颠,破病一着更加会七颠八倒滥渗说,连你也相信伊?我若共恁老爸借钱,你叫伊提凭据出来。亲兄弟明白账,没字没墨,空嘴哺舌,恁说欠偌多就得还恁偌多?天脚下哪有这种道理!”陆公子陆毅让丈人说一呀戆戆,晓要怎应伊。吕员外又再说:“咱是亲成,本来应该相帮助,现时让你上门来讨账,我若提钱赞你,也会让人误会我真实欠恁老爸的钱哩!”
陆公子讨没钱,倒来共嫫吕氏说,吕氏也大嘴开开。陆员外听见囝倒来,没来共伊回复讨钱的事,而合嫫在边头咧嗤嗤诌诌,心里就猜到一定是讨没钱了,气一下用手弄眠床堵,呀一大声,人又再激去。陆毅合嫫吕氏看见很危急,赶紧将陆员外搬落厅边,找几领衫要共伊换。
这时,一声“无量寿佛!”一个白头毛白嘴须的老道士,身咧背褡裢,脚咧穿草鞋,按外面行入来,又再叫一声“化缘!”陆毅翁嫫仔正咧茫车车乱糟糟,却伫着一个道士要来讨钱!老道士没管三七二十一,做伊自己坐落去,说:“听说陆员外乐善好施,慷慨大方,贫道今日特来结缘。”陆公子说,我爹,我爹,喉皆填,话说得出来。老道士说:“老施主怎样了?待贫道看看。”逐个会猜说,这个老道一定是张果老,要来救陆员外的。那么伊怎么救?救了又会怎么,咱下集才讲绍落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