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是年11月,上海总商会派遣徐可升与住在吕班路32号的青年雕塑家李金发(1900-1976)就铸像事宜多次洽谈,最终谈妥的铸像价格是一尊5000元。李金发曾远赴法国留学,专门学习雕塑艺术,为孙中山、张謇、蔡元培等名人塑过铜像。徐可升与李金发的洽谈结果,须经上海总商会开会讨论通过方能付诸实施。上海总商会是否通过,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不过由于时局的关系,朱葆三铸像之事日后的进展比较缓慢,且颇费周折。在1926年底至1927年间,可以说基本上是停顿的。约在1928年,有关方面专门成立了一个设在宁波旅沪同乡会内名为“朱诚惠先生铸像筹备处”的机构。“诚惠”是朱葆三的私谥。
此后,朱诚惠先生铸像筹备处的工作进展较为顺利,与宁波旅沪同乡会、上海总商会等社团、单位的沟通和联系逐渐增多。如1928年7月9日,该筹备处在宁波旅沪同乡会四楼开会商讨铸像事宜。四天之后,宁波旅沪同乡会接到筹备处来函,系关于朱葆三先生铜像铸造一事的通告。 7月15日,上海总商会也接到了筹备处发过去的信函。第二天出版的《申报》作了题为《朱葆三铸像之进行》的报道,并转引了这封信函。该报道称:“总商会昨接朱诚惠先生铸像筹备处来函云:前年朱诚惠先生追悼会时,经提议铸像,以志永思。旋因时局未定,以致延搁。现拟根据前议,预备进行,已假宁波同乡会为筹备处。查贵会为朱公追悼大会发起之一,特先具函通告,即希查照为荷。 ”这封信函比较清晰地说明了为朱葆三发起铸像的时间、缘起、目的、机构和进展情况。
朱公葆三讳佩珍,世居浙江黄岩,以父祥麟官定海,遂为定海人。经商上海六十余年,提倡实业,数难偻指。凡中外公益慈善教育,靡役不从,岁输钜资,无有德色。先后为上海总商会会长九年,舆论翕然。辛亥光复,群推公长上海财政。饷集而民不扰,事定即退,不受一官。生平以忠信恺悌,泛应当世。上自士夫,下逮妇孺,远而至於重译,无不知公长者。中华民国十五年九月二日卒,年七十有九。上海各团体设位追悼,谥曰诚惠。
朱诚惠先生铸像筹备处的积极组织和朱氏铜像碑文的公开刊登,我们可由此推测朱葆三铜像最终应该是铸成了的。上海总商会、宁波旅沪同乡会则是推动朱葆三铜像最终顺利铸成的两家重要团体。由于史料的缺乏,我们无法了解到该铜像的尺寸、图片、摆放地点等情况。
二
除上海总商会、宁波旅沪同乡会等联合为朱葆三塑像之外,另外还有一些单位和个人为朱氏塑像。朱葆三是上海重要报社《新闻报》的股东,该报出于对朱氏的纪念,曾铸有朱葆三的半身铜像。当年《新闻报》所塑的朱葆三铜像至少有两尊,其中一尊摆放在报社内,另外一尊赠送给朱氏后人留作纪念。遗憾的是,朱葆三后人保留的那座铜像在“文革”前被借走,后去向不明。
留美雕塑家滕白也(1900-1980)曾塑有一座朱葆三像,图片刊于1935年出版的《新人周刊》。从图片上来看,这尊朱葆三铜像并非胸像,而是半身或者全身像。通过对这尊朱葆三塑像的观察,我们可以发现作为西方写实的雕塑融入了较多的中国传统元素,无论是衣纹细部处理,还是外貌特征的表现,雕塑家都把握得极为精准。刊登在该周刊的滕白也所塑朱葆三像照片,是笔者至今所见到的关于朱葆三塑像最早的照片。
三
大约在2000年的时候,寓居上海的朱氏后人应家乡定海小学之请,专门请上海交通大学青铜器方面的专家塑了一尊朱葆三的胸像。这尊铜像是目前为止我们所能见到的唯一一尊朱葆三铜像实物,现陈列在定海小学校史陈列室内,供莘莘学子瞻仰。
此外,据朱葆三曾孙朱全卿先生称,当年在上海四明公所、宁波旅沪同乡会内均摆放有朱葆三的塑像。笔者以为这是可信的,因为宁波旅沪同乡会等曾有明文规定,对地位显赫者如创会人员,贡献巨大者如捐巨资、捐地产、募捐巨款者,有塑像、立碑、设纪念室等纪念性措施,以资褒扬。朱葆三作为四明公所、宁波旅沪同乡会的元老,对这两家社团的创建或发展作出过重要贡献,享有塑像等殊荣实乃众望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