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一阵急雨过后,霞山水产品批发市场——这个号称粤西交易最活跃的水产品批发市场——瞬间又恢复了热闹,前年开始做海鲜买卖的黄先生却还在焦虑的等待,已经三天了,出海的渔船还没回来,他希望归来的渔船这次能带回惊喜,不要像前几天一样,没带回什么“靓货”。
8月19日,繁闹的赤坎百园市场海鲜摊档,天然鲜虾已卖到50元/市斤,货源依旧不足;天然黑仓鱼涨了10元钱/市斤,已经卖到57元/市斤。摊主陈先生说依然拿不到货,而泥猛鱼几乎已经断货了。
8月20日,海田市场的海鲜摊档,“不用找了,今晚你走遍整个海鲜市场都不会有泥猛鱼。这段时间泥猛鱼价格再高也拿不到货,前天晚上巴掌大的泥猛鱼拿货32元/市斤,我也只拿到几市斤而已。”记者听到一鱼贩对一市民说。“其他的海鲜也少货,你看我很早过去抢货,也才抢到这些。”一鱼贩指着塑料鱼箱里寥寥可数的鱼对记者说。“货本来就不多,多少都不够外地鱼贩来拿货,这里每市斤拿货价30元/市斤,别人出到50元/市斤……”
8月20日,在宁静的北部湾海域,开渔后出海已经半个多月的渔船主李伯紧皱眉头,这些天捕捞的全是小鱼,其他品种的海鲜几乎连影子都见不到。“都是小鱼多,没有其他品种的鱼,现在捕不到什么鱼啊,不够换柴油钱了。”李伯说道。
长达两个半月的休渔期于8月1日结束,出海的渔船在南海或北部湾海域相继开展捕捞作业,但几趟下来,渔民们愁多喜少,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出海成本越来越高,品种鱼越来越少,鱼越来越小。
市面天然海鲜价格一路走高,供不应求,然而更糟糕的是,近年来,我市东西海岸的渔业资源呈逐年衰退迹象,历年开渔后半个月到一个月出现的捕捞丰收现象,今年却“失约”迟迟未露面。
海鲜市场:天然海鲜少了,价格贵了
8月18日凌晨零时20分,夜色正浓。记者再次来到位于霞山胜利长堤路的东风水产品批发市场。这个时候海鲜交易已经开市。记者去之前从一些鱼贩那里了解到,该市场早上六七点,市场海鲜差不多已被广西、水东来的收购商抢购一空。第二天下午三四点,海鲜交易还会出现一次高峰期,而这次的购货商则来自广州、深圳、珠海。
在批发市场,灯如白昼,搬运工人几乎忘记此时是黑夜,大汗淋漓地搬运着一箱一箱的海产品进行装货。桂琴水产的一名会计告诉记者,这些运往广西的仓鱼和泥猛鱼都是养殖的,今年天然捕捞的几乎无货可卖,养殖与天然的价格每市斤相差二三十块钱。
一档卖鲜虾铺的老板介绍道,现在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鲜虾和虾蛄都比较少,卖的价格也高很多。像天然的花蟹、石斑鱼、多宝鱼、鲍鱼目前都没什么货,有货价钱也卖的很贵。
天然捕捞的海鲜少了,我市各酒楼海鲜的进货只好另寻他路。霞山新录丰大酒楼的总经理郑女士告诉记者,我市天然海鲜品种逐年减少,价格却逐年提升,酒店采购渠道越来越少,直接导致很多酒店跑去广州进货。“我们这里的天然海鲜品种越来越少,以前不用到外地进货的,现在我们都要直接到广州的海鲜批发市场采购。”郑女士说。
渔民:出海捕鱼却捕不到鱼
面对天然海鲜价格走高,渔民却遭遇出海捕鱼打不到鱼的现象。 我市海洋与渔业局有数据显示,历年开渔后,渔民第一个月捕鱼产量占到全年总量的40%,而今年的这个比例将不容乐观。越来越困难的捕鱼现状,或让渔民陷入两难的选择困境。对此,企水镇的有些渔民把出海捕捞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已经在北部湾海域捕鱼半个多月的李伯很是苦恼,一边是打不到鱼,一边却不得不出海捕鱼。因为今年他请了20个工人,如果不出海,工人走了,他将很难再找到工人出海捕鱼。
“出来后捕捞的都是小鱼多,价钱几毛钱一斤,卖的不好。其他品种的鱼没打到。”李伯无奈的说道,如今他带着20个工人白天黑夜都在撒网捕捞,可是一天最忙碌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在这段时间,捕捞情况稍微会好一点。
回忆起前几年情况,李伯则很兴奋,“以前好很多,打的鱼种类多,价钱也卖得好,那时候一天忙碌十个小时都有过。”
记者调查采访发现,在企水镇、乌石镇、徐闻外罗港等地,当地渔民一样碰到像李伯这种情况,那就是今年开渔后,捕鱼情况普遍都不乐观。
这些在海上捕鱼几十年的渔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年开渔后情况会如此糟糕。
像李伯这样的渔船主,两艘400匹马力的渔船,一个月要支付20个工人近60000多块的工钱,一天还要支付渔船柴油和机油费近25000元,算上其他费用如修船费、购置渔网费等,用李伯的话说“如今捕鱼能赚回成本已经算不错了”。
企水镇渔政中队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近年捕鱼情况不乐观,出海打渔的渔船数量也在减少。捕或不捕,对渔民来说,都是艰难的选择。
坡头区沙城乡的渔民林先生,去年已经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一艘渔船,虽然每年国家补贴了燃油差价费20000多元,但是相比昂贵的柴油费用,依旧杯水车薪。据林先生介绍,村里好多人已不再捕鱼,如今去捕鱼的都是四五十岁、近六十岁的这两类人居多,而年轻人都不干捕鱼差事。
“我们小渔船捕鱼,产量好一天赚几千块,不好时捕的鱼只够自己吃。”林先生说道。
而对于依旧奋斗在北部湾捕鱼的李伯来说,卖掉渔船转业却是更困难的事情,李伯家有三四个小孩在念书,捕鱼的收入是目前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我今年50多岁了,也想过不捕鱼走其他出路,可是像我们这些读书不多,没有文化只会捕鱼的人,走上这条路,也是没办法回头了。”李伯无奈地说道。
相关部门:渔业资源正逐年衰退
记者带着与渔民同样的疑问,采访了我市海洋与渔业局监测站的王工程师。
其实在渔民开渔前,已经有一份统计报告在王工程师手中,那是今年休渔期间对粤西海域和我市东海岸的一份渔业资源报告。该监测报告显示,今年休渔期间(5月16日到8月1日),渔业资源有所下降,品种减少,鱼的质量较差,个体较小,优质鱼类占的比例少,产生的经济效益预计较差。
“在休渔前后,从鱼获率的数据来看,今年6、7月份比去年同期有所下降,今年渔业资源不够理想,鱼类品种少,这种变化比较明显。”王工程师说道,近年统计的休渔期间渔业资源数据表明,渔业资源总体呈现衰退迹象,渔民捕捞产量逐年降低。
对渔业资源近年衰退的原因,分析人士有多种不同看法。王工程师介绍道,渔业资源存在时升时降现象,而传统渔船乱捕捞现象时有发生,另一方面则是渔民捕捞的渔场范围逐年缩小,很多保护区已经禁止渔民打鱼。
该局的林主任则介绍道,渔业资源逐年减少,一是因为过去捕捞强度太大,导致海鲜种类锐减,近年出现负增长现象;二是鱼类资源本身在减少,而过去几年渔船数量却在猛增。
据有关专家的估算,北部湾渔业资源年产量约为140万吨,可持续捕捞产量每年70万吨左右,而北部湾沿海广西、广东、海南三省(区)实际捕捞数量远远超过这一数字。仅广西渔民每年在北部湾捕捞产量就达60万吨。
“近年国家对海洋渔业也进行了产业调整,对渔船、渔民入渔进行控制,燃油补偿力度增大,不提倡天然捕捞,鼓励养殖业发展。”我市海洋与渔业局的罗科长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