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海洋与与渔业》记者 曾凡美

记者采访遇尴尬：被误认为推销人员

6月17日，茂名当日最高气温达到了35摄氏度，而罗非鱼的塘头价降到了4.6元/斤（1斤以上）。记者来到茂名公馆镇横山村时，当地罗非鱼养殖户老梁正忙着出鱼。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儿被一箩筐一箩筐地装上车，饱经风霜的他似乎并不觉得开心。

“养鱼真不容易啊，养大了价格又降了。”本来可以赚更多的，但没有候上好价钱，老梁觉得还是亏了。“养这批鱼，我前后大概投下近20万元成本，本想再等个好价钱，不料价格反降了。现在不卖，后期更卖不起了。”今年头一遭卖鱼就遇到降价，养鱼的风险之大和成本之高让老梁很难高兴起来。根据往年的经验，鱼价可能会继续跳水，他今天一大早就约人来捕鱼了。不过出乎记者意料的是，老梁的不开心不仅仅是鱼价跳水，还有一个让人觉得更囧的原因。

“你们是又来推销鱼药饲料的吧？”老梁突然如此反问记者，脸上写满了不屑。原来老梁把我们误以为是鱼药、饲料推销人员了！这让记者很是尴尬。

在记者一番解释，表明身份之后，老梁倒是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之前的严肃。“很少有记者来我这里采访，之前来的几乎是搞鱼药、饲料推销的，隔三差五就来一拨，烦死人了。”老梁一阵牢骚，语气里甚至充满了不满，“推销鱼药的，尽说自己的药好，能治百病，还乱给我的鱼塘开药；卖饲料的，都说自己的饲料好，鱼吃了长得快。有的还很夸张，说他们的饲料能治鱼病！更有甚者，既推销鱼药、饲料，又推销鱼苗，既做销售员又做技术员，真的难以让人相信。”老梁私底下告诉记者，虽然他没有什么文化，但有的是近20年的养殖经验，一般的鱼病该用什么药，养鱼该用什么料好，他心里有数。至于哪里的鱼苗好就更不用说了，茂名仅仅公馆镇就有伟业、三高两家国家级良种场，老梁一直都养殖三高罗非鱼苗，而且养殖效益都不错。“我相信品牌，相信大场鱼苗的质量，我们本地都有优质鱼苗，何必舍近求远自找麻烦啊。”经过多年的养殖经验，老梁相信品牌的力量。而伟业、三高鱼苗在当地早已形成良好的口碑。

老农的困惑：不知该相信谁

中国有句老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有人到鱼塘边来关心，本是一件应该欢迎的事情。但是一拨又一拨的“不速之客”纷至沓来，不仅没有给养殖户解决燃眉之急，相反带来更多的问题困扰。“塘头营销”醉翁之意不在酒，养殖户对此的认识越来越清晰，因此也难免对这种唯利的营销模式产生怀疑。

“我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老梁向记者说出了他的困惑，“不敢相信他们。比如一些技术人员来看鱼病，简单了解下情况就给鱼开了一通的药。哎，感觉他们是卖药的，不是真的技术人员。”老梁的困惑也反映出了目前鱼药行业销售的乱象。大部分所谓技术人员只是一些鱼药公司销售人员的幌子，而这仅仅是行业销售的一种习惯做法。

据了解，目前不少鱼药销售人员都没有经过专业系统的培训，而经过专业培训并取得执业渔医资格的人员少之又少。就茂名来说，目前只有3名执业渔医，远远无法满足实际生产需求。根据广东省水生动物疫病防控中心提供的一份近年来参加执业渔医培训人员名单显示，大型养殖企业、鱼药企业和渔药店技术人员寥寥无几，更何况一些“治鱼百病”的塘头郎中？如此状态之下，难怪老梁陷入无奈困惑之中，他对记者说：“来的人身份职业也差不多，目的也只有一个——推销鱼药、饲料等，而且优劣难分，都说好。呵呵，我不知道谁的好，也许都不好，不晓得该相信谁？”

近日，在一次茂名某罗非鱼合作社举办的罗非鱼养殖技术培训会上，茂名市海洋与渔业局渔政执法大队一位高级工程师老陈痛斥了目前鱼药鱼苗饲料销售的乱象。他指出，鱼药不可乱用更不能滥用。目前许多鱼药销售带有欺骗糊弄养殖户的性质，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为养殖户治鱼病，而是最大限度地兜销产品。企业逐利的本质决定了他们的塘头营销将会给当地水产健康养殖带来隐忧。

那么，鱼药企业是否真的唯利是图？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下，鱼药企业之间是如何博弈塘头江湖的？“塘头营销”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如何提升鱼药行业的诚信？敬请关注下期报道。

记者手记：塘头不能承受之轻重

塘头是一个江湖。水里游的，岸上走的，角逐的是利益。鱼苗、饲料、鱼药都要进塘里；鱼苗经销商、饲料经销商、鱼药经销商，一拨又一拨纷至沓来，“塘边的草都踩光了”，有老农这样形容塘头的江湖。

轻诚信重利益，是塘头不能承受之轻重，如何平衡利益与企业道德之间的天平，看企业的秤砣是否安放良心。

塘头生存本身就已经十分脆弱，风险很大，稍有风吹草动，养殖户所有付出将会付之东流。如果塘头营销的产品附有良心之义，那么将会给养殖户和整个行业带来福音，否则埋下的就是隐忧，摧毁的是行业的诚信。在社会道德滑坡厉害的当前，我们对这种企业良心的渴求更甚，水产品质量安全更需要社会良心保驾护航。这是我们的共同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