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边上

来源:美文网   发布时间:2015-05-20 21:21:21 

海潮起伏,泛起的浪花晶莹透白,洒在被夕阳染红的沙滩上。凉风习习,吹动着的老人的白头,伫立在夕阳之下,眺望着此时宁静的海面。一阵悠然的口琴声缓缓飘至耳鬓,斑驳的发须下,泪眼婆娑。
还记得,在海角另一边上的她,每每傍晚时分便拉起自己坐在礁石边上,静静地沐浴在夕阳之下,看着缓缓的潮起潮落,听海潮,闻风声,心便在那刻陶醉,于那瞬间安然。然而时过境迁,而今的自己已是白发斑驳,不知她是否还像记忆中的那样安静的看着潮起潮落呢?
1945年,故事开始的那一年,他还是一个青年,意气风发,谈笑风生。那一年驱逐了日本侵略者,举国欢庆。而他也随着进驻的部队走进了台湾的一个海防边哨。那是一个平静的小镇,有着翠绿连绵的树木,也有的蔚蓝澄澈的海洋,丝毫没有留下丝毫战争的痕迹。在那里,每日空闲时候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开始那里宁静,恬然的生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她。
她十个乖巧机灵的小孩儿,喜欢蔚蓝的天空和同样蔚蓝的海。一个很巧合的机缘,就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在海角边上遇见了她。他们俩都安静的望着平静的海面,看着缓缓的潮起潮落,听着沙沙的海浪声,那一刻,彼此没有话语,直至他掏出口袋的那把口琴,吹奏着动人旋律的时候,她一脸天真的望着他。
或许是军旅生活的单调,亦或许是年少的寂寞,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相遇中熟悉起来,每每在黄昏时刻,他们俩便约好似的来到海角边上,看着被夕阳染红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他为她吹奏着口琴,她和他讲着一天中遇见好玩的事。曾经一度想家的他,竟忘记了对家乡的思念,不由爱上了这里的生活,至少这里有这这么一位与自己谈天说笑的小友。
就这样时间便在海潮的彼此起伏中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在这里也度过了三年多的时光,曾经机灵的小孩儿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在过去的一千个日夜中,彼此的了解和熟悉让他们渐渐对对方产生了爱意,那时候的感情竟是那样的单纯、朴实,不小心的十指相碰也会羞红了脸。故事中的他和她曾一度以为,如果时间会停留在当时的那一些生活,平淡宁静没有纷扰只有海角边上的那一声声海浪。
本以为,平静的日子会这样缓缓过去,生活会如此的欢快。正如傍晚时分的海面,平静表面的底下,蕴含着的无尽汹涌的暗流。
1949年,国共内战结束,国民党率残余的部队登上台湾海峡,那时平淡的氛围便得紧张起来,也意味着如果不离开这里,也许异乡的他只能终生留在这里,巧合得紧,就在这之前从海岸遥望的大陆传来了他母亲病危的家书,久蓄的思乡情怀于那刻迸发,悲伤逆流成海,悲痛的浪花拍打着他最脆弱的那一道防线,是归乡尽孝还是留在这里与她终老,这是难以决策的答案,离开,留驻都是一痛,母亲的养育,从军临别时的挥手泪别,过去种种母亲疼爱自己的场景,片段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最后于心中难以释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亦变得逐渐消瘦,终于一天黄昏下,在细心的她追问下,他终究难以隐藏自己的感情,于是,一个从不掉泪的他,在她的怀中嚎啕大哭,那一刻,他没发现紧抱着自己的她也泪流满脸。
忘了过了多久,最后在她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了这么一句,“你走吧,但把我也带上。”他无法想像一个从未离开自己家门的她用了多大的努力下了这个决定,只记得在那个晚上,海风比往常大多,吹干了他眼角的泪。
终于到了那个离开的时候,他与她约定在港湾上偷偷乘船返回大陆,那时侯他即开心又不舍,为即将回到久别的故乡的开心,却又为离开这生活已久的地方而难过。在那个同样夕阳西下的黄昏下,他等了好久好久,她为什么会迟到呢,也许是不舍家人吧,他自己这样安慰自己,但是直至临近开船的那一刻,他才变得惊恐,她还没到,他慌了,想托人打听,却担心被抓,最后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弟弟捎来了口信,说是她不想随他走了。那一刻,他万念俱灭,最后在朋友船夫的拉扯下上了船。到底是这样的结局,呆滞的大脑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那一刻,他竟发现这里的落日竟是那般鲜红。
船渐渐远去,船上的他没有一丝笑语,正当他随意回首,想再次看看这个铭记了自己人生中一段最美好地方时光的地方时,他猛然惊醒,她竟在港湾上大声的说着什么,拼命的向着船只挥手,在她旁边的是她的父亲。那一刻,他才明白,她并没有欺骗他,不过是父亲的不许。直到眼中的她再也看不见时,他仍痴痴地望着那个地方,心中空空如也,似乎少了很多很多东西。 只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见过她,由于种种原因,他亦不能回到台湾与她相见,最后只能在自己从台湾回来的那个港口眺望着海的那边,吹奏着口琴,直至发须银白,再也无力吹响口琴。
时光飞逝,瞬间夕阳已下,老人抹了抹眼角,拖这蹒跚的脚步缓缓离去,只剩下起伏的海潮和那段悠然的口琴声在海角边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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