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摊儿

来源:恺悌子弟   发布时间:2015-05-20 22:43:21 

没有人会记得是谁在这个“丁”字路口第一个摆的海鲜摊儿,包括第一个摆摊的人也不会想到,海鲜摊儿在这个路口会这么火。
从三、四月份开始,一直顶到十月份,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是这个“丁”字路口最热闹的时间。六七个月的时间里,每个黄昏来临之前,这个小小的“丁”字路口的两旁,会被一排排的海鲜摊儿占据着,把本来就窄小的路口变得拥挤繁忙。那些海鲜摊儿,在摊主的吆喝里忘却了季节的转换,斜挂的夕阳里,琳琅满目的海鲜,尽情展示着大海的丰厚。
每天下班经过这个“丁”字路口,车子总会被繁忙和拥挤堵在外边很长时间,常常要被堵半个多小时,大多的时间里,我不会像其他司机那样骂骂咧咧地诅咒路口的繁忙,而是饶有兴致的摇下车窗,视线从一辆辆被堵的车子的缝隙里,试图越过拥挤的人群,看看那些罗列在路边的海鲜摊儿。
大小车辆在熙攘的人群中一寸寸小心翼翼通过那个小小的路口,得半个多小时。到了空旷的地方,我习惯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有事没事地返回到那些海鲜摊跟前,慢慢地走走看看。
那些海鲜摊儿很简单,铁棍焊成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几个或深或浅的铁皮盒子,一排排地罗列在道路的两旁。为了保持海鲜的鲜活程度,摊主们会在铁盒子里注入一些海水。蹦蹦跳跳的对虾,横行的螃蟹,吐着水泡的蛤蜊,扭跳着的爬虾,还有蛏子、海蛎子、海肠子、海螺以及大大小小的海鱼,就那么鲜亮亮活生生地在货摊上展现着身姿,吸引着人群的目光。只要你在那些海鲜摊儿前驻足一会儿,瞄一眼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满脑子就会装满辣炒蛤蜊、蛏子的鱻,活煮海蟹、对虾的醇,韭菜炒海肠子的美,清炖海鱼的绵爽……还没吃呢,恐怕腹中的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不由得你不买。
一排排海鲜摊儿的后面,坐着或站着的摊主们忙碌中不失悠闲,跟集市上货摊摊主不一样,他们不必吆喝着去招揽买主,只有等人们靠近他们的摊子,注意摊子上的海鲜了,才会走上前,不慌不忙地跟买主拉扯着海鲜的货色和价格。也是,单单是那些琳琅满目的海鲜,已经给了摊主们足够的从容,赚足了买者的眼球,更何况,整日价呆在海边,酷烈的海风和海浪,早已让他们的心里装满了沉着和笃定。
“生吃蟹子活吃虾”,还真的有几位摊主就这么做了,他们的摊位上,摆放着打开的啤酒,做生意的间隙,很随意地抄起酒瓶昂头猛然灌几口啤酒,顺手从铁盘子里捞起几只活蹦的海虾,塞进嘴里,就那么咀嚼着,汁水横流。或者,他们会顺手从盘子里掂起一只海蛎子,用刀子顺缝隙扎进去掰开,凑到嘴边猛然一吸,将还滴着汁液的蛎肉咕噜噜整个吸进了嘴里。这动作,这豪情,透着一股海边人的豪气,也只有天天看海的人才会如此从容吧。
暮色四合的时候,大多卖完海鲜的摊主开始收摊,拥挤的路口,一时间变得空闲起来。没有了熙攘的人群和拥堵的车流,这个时候再深深吸口气,你才会察觉,这个路口,到处都飘荡着大海的清凉和海鲜的气味,在渐深的夜色里一丝丝弥漫至夜的尽头,直透心脾。
回到家里,坐在那里吃着从海鲜摊儿买来的海鲜,会想起那些海鲜摊儿和那些豪气的摊主。也时常会想,只是在摆海鲜摊卖海货的人都是满身的豪情和从容,那,给他们这些豪情和从容的大海,该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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