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失恋的网络泡泡

来源:凯子哥   发布时间:2015-05-21 04:03:38 
我,木木,狮子座的纯爷们,AB型血,双重性格,偶尔闷骚,偶尔话痨。很多时候,我喜欢清醒地站在生活背面,把一些假正经的东西逐个拆穿,并从中获得无聊的快乐。相对无聊而言,我的真实的快乐与快感,则来源于那些成熟的有气质的漂亮姑娘。

在我眼里,她们就是收起翅膀的天使。

以前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有点没心没肺,每次跟一个姑娘分手后,哪怕连装孙子都不会,一转背就声色犬马歌舞生平。从这个角度讲,苏苏跟其他女孩子不同,她拆穿了我的矫情与虚伪,让我发现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俗人,心肺俱全,心也会痛。
我一直管苏苏叫小狈,她一直以为是贝克汉姆的贝,我们臭味相投这一年多,彼此默契得如鱼在水形同一体:时常我一张嘴,她便知道我要吐哪颗牙;而她使一眼色,我也清楚她所思所想;甚至连彼此的欲念与高潮都几乎同步,着实让我怀疑她是否是我哪根肋骨变的。

好几次,我都这么想:就是她了,这辈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可惜爱情这种正儿八经的东西,不是我辈能正经得了的。当时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苏苏突然提出跟我分手,那一刻我努力地思索跟分手有关的前因后果,却像那个叫丈二的小和尚,压根就找不着北。我相信只要几句婉转的话,或是一个温柔的拥抱,苏苏肯定会回心转意。但狮子座的纯爷们,岂肯放下尊贵的架子去跟别人低三下四呢?又怎能让别人从脸上看出内心直坠深渊的惊讶与恐惧呢?

就像一台运转正常的机器,突然被拔掉插头,我的第一次全身心投入的爱情事业,一下说停便停了。

没人看得出来,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一次伤得不轻,动了真气,经脉皆损。

我暴饮暴食,醉酒当歌,喝高喝吐,开车上树。那段时间里,我嘲笑自己也嘲笑爱情,由此进入了一种异性不应期,天天闭门思过,运功疗伤,无欲无求。
二个月以后,我才找到了生活中新的必修课。每天上QQ,和另一个叫苏苏的上海女孩聊天。她是我在一个论坛里无意遇见的,我喜欢她签名档里的那句话: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卡萨布兰卡》正好是小狈最喜欢的电影。于是便查了她的注册资料,加了QQ。

凭这一点,我确信自己曾经那么真实地爱过小狈。

放得下,并不代表我忘得了。尘埃落定的恋情,在一种假象中得以慰籍。

我告诉苏苏,我生活在一个由一千多个岛屿组成的海岛城市,这个城市有蓝的天白的云闲的人海的鲜,很多人比如我朝九晚五安逸知足能睡能吃,一说话满嘴都是海鲜味儿。苏苏说她所在的城市,抬头只看见高楼,低头只有鼠标,永远都处在“赶”的状态,因此做梦都想过我这种从容淡定的生活。

我顺着梯子往上忽悠:那哪天你过来,我带你去普陀山拜佛,去沈家门吃海鲜,去朱家尖看沙雕,去桃花岛看日出……苏苏在视频那头手舞足蹈简直高兴坏了。兴趣所至,我又滔滔不绝地向她推荐了更多吃喝玩乐的经典功略。

最后我正想问该谁买单时,丫的,竟然断线了。



ID只是一个虚拟代号,“苏苏”却是一种内伤。愈是聊得欢歌笑语,便愈是像风湿病一样,时不时地就会隐隐作痛----完了,我啥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我清楚自己是在饮鸩止渴,却坚持当作一种过往的救赎。

我和苏苏互换了博客,惊讶地发现我们原来都是同道中人,居然还都处在失恋的保质期。

苏苏在博里写了她和男友爱了四年,四年的爱情却敌不过酒醉后的一夜柔情,一个月前出了趟差,一不小心便被人家扒了墙角给PK了,心伤得跟蜂窝煤似的。那篇文章的题目叫《戒掉爱情》。而我写我和小狈的题目叫《滚蛋爱情》。

第二天,QQ里见了,第一句话,我们不约而同选择了两个图符:心碎和握手。
我边聊着,边看苏苏最新的博:我看见他了,还有他的她,真是心有不甘,我哪点比她差?才几个月时间,他竟然可以忘却得如此彻底;我剪短了我的发,剪不断牵挂,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

说教别人是很简单的,我回了个贴:你得明白你得为自己活着,当你无法左右别人时,你至少还能左右自己。下面还链了个Flash,里面有个小兵说:明天不一定会更好,但更好的明天一定会来。

继续聊着,苏苏却突然不再回复。很久,我问:怎么不说话了,你还在吗?

又是好久,我正要下,苏苏突然说:明天……我想来看你。

手一抖,烟灰落在了键盘上。

开着车,想象着接踵而来的约会,潜意识里我是希望能发生点什么的。

我并非肉欲,只是认为新鲜的际遇或许可以覆盖掉陈旧的伤口,一如电脑系统若是不行了,ghost一下也蛮管用。

出站的人群中,我一眼便认出苏苏,比视频里还要漂亮时尚。只是她脸上那表情好生的欢愉,像个来春游的大学生,看不出一丁点伤痛未愈的落寂和疲惫。

我们握手,看着,笑着,笑到对视的眼眸里。

网络视频的妙处就在于,排斥了“见光死”,而且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也用不着客套什么,因为彼此已然“认识很久了”。我们游山玩水,疯来疯去,没什么拘束,也不曾提及各自不快乐的过往。直至晚饭时,满满一桌的海鲜,被苏苏扫荡一尽,我随口说你这么能吃身材还那么好?她的一句话才终于打破了浮于表面的快乐:心已经空了,胃总不能再空了吧。

回忆真是一种很煞风景的东西,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地。我们不再相信爱情,却在逝去的爱情里沉沦得不能自拔。

回到住地已是深夜了,苏苏说想去海边走走,我告诉她深夜在暗黑的沙滩上,面对幽浮的大海,你只会有心生恐惧或心烦意乱,压根就找不到浪漫,不如躺着听海吧。我嘿咻嘿咻地搬出两把躺椅,在阳台上各自躺下,头顶是一空星星和一轮弦月,耳边是哗哗的风声水声,我还用手机里播放音乐,苏苏足有半天没说出话来,估计是晕菜于这种凭海临风的意境了。

我们听音乐,讲自己,快乐或悲伤,都那么真实。她身上的“毒药”香味儿飘入我的鼻息,点燃了我体内的某种已达燃点的东西。再后来,手机突然没电了,窒息般的寂静之中,我和苏苏如同两个贪婪的野兽,突然闻到了同类的气味,几乎是在没有任何意识驱使也不分先后的一瞬间,疯狂地纠缠,撕咬,翻滚,像是充满暴力的互相掠夺……

当一切声息动作静止之后,我蓦地听到了一种豁然裂开的声音,宛若春天湖冰面解冻的水声。

清晨,当我仍沉湎于梦境中的缠绵片断时,却忽然被苏苏用力地推醒了:猪猪,快起来,看日出,好美的说。那一刻我着实倦怠,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再睡会儿,你自己看吧,我这儿天天都能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恍惚,我忽然反应过来,从床上坐起。阳台上,苏苏的背影映在彤红霞光中,孤零零的感觉,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寂寥而忧郁的内心。刹那间像是有一把钝钝的刀,在我的心头一滑而过,让我莫名地难受。

我走过去,拥着她,分明感觉到她身体的一种抵抗。她有点儿赌气:去,不认识你。我捧着苏苏的的脸逗她说,苏苏苏苏对不起,太阳公公不生气。苏苏一下笑了,话里却仍坚持幽怨:你们男人永远都不懂得珍惜?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今天这个是我们在一起看的嘛。一句话,让苏苏弄出点“历史上的今天”的味道来。

吃完早餐,我们去游泳,离沙滩二百米多远的一块大海礁,苏苏几乎很轻松地就游到了,而且还有力气跑来跑去地捡各种各样的贝类。而我已然累倒在礁石上,阳光很刺眼,我躺着闭目养神,往事片断却在那一刻毫无防备地突然袭来,飞絮般在脑海里纷纷扬扬。忆起去年和小狈也曾到此一游,她也是跑来跑去地捡贝壳,而今事世沉浮,她已不知身在何处。想着想着,一下陷进那种糟糕的情绪里去了。

等重新睁开眼,苏苏已然安静地坐在我边上看着我,那眼神宛若盯着一幢濒临倒塌的危房,她那么聪明自然一眼就看出我的内心所想。说教别人都是很简单的,轮到自己就复杂多了吧。苏苏用双臂环绕着膝盖,望着远处幽幽地说,你说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容易,而我们却始终两手空空?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愿轻易付出,一旦付 出就当成一种赌注,所以输得很惨。

我们两个相知而会心地相视一笑,那笑容像阳光一样,让我们有种做灼疼感。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指着远处漂缈的一座岛屿对苏苏说,等一下我们去那儿,桃花岛,传说那儿曾是黄药师的府第,漫山满野都是桃树林,可惜这个时节桃花都谢了。苏苏也恢复了情绪,打断我贫嘴道:切!花都谢了还干嘛去,你想让我落花人独立,恨别鸟惊心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在城市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逛的时候,苏苏一次次地拒绝了我想把她往某家店里拖的企图,兴趣盎然地坚持从头走到尾。最后在咖啡厅里落座时,苏苏说,这就是差距了,你肯定会说这哪能跟淮海路比,但我觉得这儿很平民,不物欲,每个人都那么怡然自得,我太喜欢这个城市了。哪像我们那边一个个都心急火燎的,为了下半辈子牺牲上半辈子。

我半开玩笑地试探:那你搬过来得了,我正好还缺一女朋友,条件从优,包吃包住。

切,就这种的条件还想直接勾引人?苏苏笑罢又说,你信吗?其实爱情是有时间和空间的,早一秒或晚一秒都会不行,经度和纬度多一点或少一点也不行。

晕,你还这么迷信?肯定不是党员吧?别老想着过去,过去就是枝上的枯叶,别被它一叶障目,等到新叶子快长出来的时候,它自然就凋零了。

我不是迷信,也没老想着过去,只是不想刻意,不想承诺。苏苏的表情分明有点一本正经了,我想要是我们在另一个时间和空间里相遇,结果也许会不同。

我沉默,不评判这一观点,心里却承认,苏苏比我活得更明白,姿态得也比我更坚决。一见钟情确实不可靠,快感也只是很快过去的感觉,人世间已然逝去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救命稻草的。

傍晚,苏苏要回去了,我想送她,她坚持不要我送,就此别过。

我不再坚持:也行,那什么时候再见?

随遇而安吧,我从来不想明天会怎样。不过你要知道,我来这个城市的目的不是你,你排在海鲜和海景之后。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哦,人未走茶先凉。我们往马路对面走着,我继续贫着:西出阳关无故人呐,照顾好自己,祖国六亿多的茂密森林,提醒你千万别在一棵不适合你上吊的树上吊死,海岛人民随时欢迎你回来。

车来车往的街,人头攒动的潮,我们笑着挥手,别过。也或许,从此便相忘于江湖。

夜晚,我坚持上线,直至凌晨,都没有等到她上线。

我给她留了几句煽情的话,她果真一直没有回复。一个星期后,我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只是在同一个时间里隔了一段空间而已。

某天,我下楼去买烟,忽然看见一种叫“苏烟”的烟,很好的烟,很好的寓意。

拆开后,我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抽完。

然后,我开了电脑,将她从QQ好友表里删除。

我说过不再相信爱情,我要对自己诚实,感觉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也许我们就是两个网络泡泡,某天快乐地相遇,快乐地相撞,只是为了最后快乐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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