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江济汉示意图。制图/冯敏超
海洋财富网综合消息 西线工程从长江上游引水入黄河,是解决我国西北地区和华北部分地区干旱缺水的战略性工程,供水范围为青海、甘肃、陕西、山西、宁夏、内蒙六省区。该工程引水的水源点多,调水区的水质好,但因地处长江上游,水量相对有限。
中线工程从长江支流汉江的丹江口水库,通过沿伏牛、太行山的干渠引水至北京,是解决华北水资源危机的一项重大基础设施。远景考虑从长江三峡水库或以下长江干流引水增加北调水量。可解决京、津、冀、豫4省市京广铁路沿线的城市供水问题,但工程投资较大。
东线工程从长江下游引水,基本沿京杭运河逐级提水北送,向黄淮海平原东部供水,终点为天津。从长江到天津输水河道总长
这是一个颇为奇特的图形。汉江,就像一根扎着无数个结的长绳,一头系着北京,一头系着长江,而腰部,也扎上了长江的一个结,还有依次排列,密密麻麻的拦江大坝、水电站。文/本报记者周喜丰 傅天明 统筹/常乐
“引江济汉”今日开工
亚热带的湿润季风从堤上拂过。油菜花开。田园中特有的泥土气息无处不在,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荆江大堤与江岸之间沿线,呈现出大片的庄稼地。
离荆州城区不远,李埠镇天鹅村6组。一场“土地会”正在进行。清一色的老人,捧着香火,向着土地爷虔诚跪拜。
这是土地爷生日的前一天,
老人们在期待又一个风调雨顺之年。长江给予了这里充足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作为长江流域文明的一部分,“土地会”存在了几百年,和“大意失荆州”的典故同样广为流传。
这是影响当地人生活方式的一个部分。“很灵的!”62岁老人黄永茂说,三百年来,这种祭拜,不曾间断。
在天鹅村,这些位于长江之畔的百姓,祖辈都与洪水打过交道,也曾遭受难以数计的大小洪涝灾害,但是,这座土地庙从未折损。
但现在,土地庙正面临搬迁。
离祭拜现场三四十米处,立着几个测量仪器。测量人员说,他所在的地方,即用于修建一座船闸。
在“引江济汉”的图纸上,长江堤岸将在龙洲垸(注:龙洲垸包括李埠镇沿江、天鹅等5个村庄)掘出一条
土地庙的迁移必定是村里的一件大事。黄永茂说,老百姓希望最好不要迁移这座土地庙,若非迁不可,希望能够找到另一块风水宝地,“我们肯定会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让全村百姓恭请土地爷另搬新家。”
无法阻挡的变迁
也有人忘记了土地爷的生日。这天,天鹅村三组的村民开始忙着搬迁,每天8户。
这是整个“引江济汉”工程中,最早搬迁的一批村民。
43岁的老毛正在犹豫,母亲身体不好,看病花费多,家庭负担较重。老毛踌躇的原因是,眼下手头紧张,家里花钱的地方多,他希望能到政府那里多争取一点。
在天鹅村,被拆迁的房屋,砖瓦结构,补偿479元/平米;砖混结构,补偿530元/平米;偏房,359元/平米,杂房210元/平米。
28岁的毛江伟说自己不可能按原来的标准建房,在他的设想中,新家将是小康水准,一栋两层的砖混小楼,里外都贴上瓷砖。他估计自己要贴上七八万元。对于这个三口之家,经济压力颇大。
“我们群众的意见,都说补偿标准太低了。”沿江村的肖学华说,拆迁对于村民最大的苦恼是,得到的补偿不可能建起一栋与原来同档次的房屋。
建房的工价很高,“一个泥工的工价要100元/平米,这还不包括木工等其他干活的工钱”,另外,钢筋、水泥等原材料和运输费都比以前贵了。
拆迁村民面临的另一无法乐观的现实是,借着“开河”的机会,所有的相关项目都会涨价,“比如砖头,以前是一元钱一块,现在涨到了一块五了”。肖甚至天真地想到,“到时如果来搬迁的话,我就要求国家给我们建一栋一模一样的房子”。
对于国家的重点工程,肖认为应该理所当然地支持。他不满意的是,“国家政策还是好,各级政府截获一点,到老百姓手里就没有多少钱了”。
而李埠镇政府工作人员解释说,补偿标准都是上面统一制定的,镇里根本插不上手,标准确实比较粗放,但考虑比较周全,村民家里的一草一木都予以登记,都会作出补偿,“有的房子比较好的,可能觉得吃了亏”。
虽然村民有诸多不满意,但真正到了拆迁的时候,没有人闹事、拒拆。各色的家具、锅碗盆瓢摆满了房屋前坪,正待被一板车一板车地拖运至新的“家”。
56岁的陈远香再次踏入拆迁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堂屋里,孙子的奖状还未撕去,贴满了一排,破败的房间,陈远香不再去清理。
她将搬到临时安置房。对于这种变迁,陈远香感觉不会给生活带来多大变化。她的媳妇在一旁说,变化就是,家门口的菜地没了,以后要去市场买菜吃了。
在“引江济汉”的两端,所有的人都知道“南水北调”和这个即将进行的从长江调水至汉江的庞大工程。
“这水是去救汉江的,还有中下游的老百姓,他们都要喝这水。”天鹅村的黄于双说,工程要开工了,但占去的田地补偿的问题还没有到位。
尽管竣工之后的运河将是连通长江与汉江的黄金航道,但村民并不懂得航行。因为政府禁渔,没有多少人在长江里捕过鱼,田地上的收成是他们收入的大部分。
“我只会弄吃的。”黄于双在附近的长江大学做早点生意,他说自己不懂船,没办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在这条运河里搞航运,他也从来没有在长江里划过船,最近的记忆是,6岁时在村后的沮漳河里划过一次。
“引江济汉”,对于长江边的村民们来说,它的意义像是基于惜惜相怜、同为长江子民的助人为乐。
他们无法感觉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和华北、中原大地缺水的痛苦。三峡大坝建好之后,下游的水位降低,对村里反而有益,龙洲垸好多年没有遭遇过大洪水了。
“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换句话说,对本地老百姓不存在什么好处,也未必有什么坏处。占你的地赔了钱的,不占你的地,你照样耕你的田。”在运河的另一端,村民冯强这样描述长市村民的心态。
村民唯一需要担忧的是补偿能不能让人满意。不过,精明的冯强并不在意这些。他把新家建在镇里,专搞装修工程。长市村有178户要搬迁,他知道他的机遇来了。
2009年,兴隆水利枢纽工程在“引江济汉”上游
冯在汉江堤下,也有一块土地,不过,一直荒着,很多年没有种了。
对于普通村民来说,“引江济汉”不过是一根水管,水流到哪里,都是水,反正依偎大江大河的他们暂时还看不到缺水的危机。而对于政府来说,他们更加关注管子里还能够流出什么东西,比如船和货物。
运河两端,地方政府已经在想象了。在他们眼中,水的作用不仅是灌溉、饮用,航运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
李埠镇一位干部说,工程虽然占用大量耕地,但也开发出了新的资源。“荆州港李埠港区”这个名词出现在了当地政府的规划当中,它将被设计成荆州市和周边地区重要港口和综合运输体系的重要部分。
而到了汉江的下游,相关的研究课题与武汉的“两型”社会建设联系了起来。课题研究者称,“引江济汉”是促进武汉城市圈建设环境友好型社会不可或缺的重大工程,不仅能改善生态,更能发展经济,拉动GDP。
被改变的河流
溯江而上。襄阳古城下,汉水河边。尽管家中已经添置了洗衣机,不少家庭主妇还是习惯提着衣物在江边清洗。
百分之八十的襄樊人在汉江边生存、繁衍。汉江的存在深刻地影响着他们的生活方式。自古以来,襄樊人就与汉江无比亲近。
眼前的汉江水位不低,白色泡沫随着江水划出一圈圈的波纹,但并不立即随波化去。这正是问题的所在。“汉江的流速减慢了。”襄樊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汉江”负责人运建立说。
对于“南水北调”,襄樊人有更加复杂的情绪。
十多年前,当“南水北调”论证的消息传到襄樊,李治和领着自己的学生,背靠古城,面向大江,舀一碗江水,一饮而尽。他为汉江水的洁净感到自豪。
作为一名历史特级教师,69岁的李治和时常会想起那首《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它描述的是一位青年樵夫,钟情一位美丽的姑娘,情思缠绕,却始终难遂心愿。在李治和看来,那名江中的“游女”,饱含着对汉江的热爱,折射了汉江儿女愉快的生活。这也是襄樊人对于汉江的情感。
然而,相关研究资料显示,南水北调之后,汉江水量将减少四分之一,水环境容量减少23%,在汉江襄樊段,流量为
国际上通常认为,一条河流调水不要超过20%,否则会对生态带来严重影响。
李治和,作为多年的襄樊市政协常委,在退休之后,开始为汉江水质奔走呼号。这些年,李治和每年照例要喝一碗汉江水,“我要让身体来见证汉江水质的变化”。
然而,这十年也是汉江水变化的十年,汉江水已由Ⅰ类水质变成了Ⅱ类水质。
在襄樊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