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家族的谜题记录

来源:中国海洋文化在线   发布时间:2015-05-21 02:08:55 

海洋财富网综合消息 千年前徐偃王筑城坐镇的城隍头一带,有一号称“九进十明堂”的临城名门望族。最近,记者利用双休日,和数位文史爱好者一起前往探访,发觉古宅无论是建筑规模还是人文底蕴,均为市内少见——尽管77年前一场意外大火,将古宅群落烧得只剩下现在的三进三明堂,但围绕大宅的谜题和传说,伴随古韵悠悠的流风余脉,仍然有力地冲击了我们。

一、美女山与王家发迹之谜

面对这座沉浮于岁月流变中的古老宅院,住在里面的王家后人,也无法说清它的确切建筑年份。从家谱记载分析,大约建于距今300多年前的清康熙朝。当年,时值第一次舟山展复,王家太祖玉兰公一脉自奉化连山大溪(一说吴家山头)辗转定海白泉而落户此地的美女山下,发族繁衍,从“天”字辈到“大”字辈,至今已达十五代。

岁月倥偬,关于祖先具体的发迹原因,已无从考证,从后人嘴里掏出的,只是一些零碎传说。

据说,当年太祖是个儒生,一天,有一游方僧来到此地,见王家屋后的美女山上有个“美女活形”,是块风水宝地,便对王家人说,现在正当良辰吉时,我有意成全你们,如果你们王家女人此刻对着“活形”撒一泡尿,定当活形显灵,子孙代代显达,如果换作男子撤尿,则显达有限。

不想,王家女的怕羞,死活不肯。男的则认为有辱斯文,一迭声道:“不可不可。 ”和尚无奈,只得自己替代,边撒尿边说:“可惜可惜,我出家之人代而为之,只能发一代了。

后来,和尚谶言果真应验,王家不久发达,有良田千亩,华屋连片,终成当地望族。至于具体是经商致富,还是偶发横财,抑或是仕途显达而富甲一方?今天的王家子孙也说不上来。

于是,王家发迹史便成了我们眼里的一个无解之谜。

二、皇叔福晋与武举人之谜

不过,王家老人说,早先见过宅院高大的擂鼓墙门两边立有旗杆、石狮,对面是高大照壁,附近还有一个偌大的跑马场,流传下来的是两个传奇谜题:

一是祖上曾出过武举人。一是太姑婆因为美貌被京里来的选美星探发现,选进宫去,嫁给了乾隆皇叔。据说,太姑婆后来还成了朝中宰相刘墉(即刘罗锅)的丈母娘。

查阅清史相关资料,未有具体记载,唯一的信息,是刘墉(1719-1804)丈母娘姓氏与之同姓,年代也接近,皇叔福晋是否实有其事,无从详考证实。不过,传说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

王家老人说,上辈人传下来这样一个印象:当年太祖母坐上大红花轿进宫时,从王家到定海码头落船赴京,一路啼哭不止。

这也好理解。毕竟,远赴京城深宫,对不可知未来的惶恐,其情可悯,还有,因为留恋故土和亲人而伤怀,也是情理中事。总之,她只留给后人一个喜忧交加的辉煌场景。从此便如黄鹤杳然,退出了王家人的记忆库存。

至于那个武举人,家谱上没有具体记载,王家人也说不出具体年代和姓名。因此,武举人之说,是虚幻还是真实,仍是个谜。

不过,城隍头村郎家洋庙的一个传说,似乎印证王家武举人的存在。说是王家武举人的马跑到郎家洋庙道地吃粮,被虞家文举人牵走,因此引来一场官司,结果,虞家文举人才气渐失,家道没落。

另外,从王家曾拥有的占地四五亩的跑马场这个载体来说,应该出过尚武之人,且有过武功名。那么,这个尚武之辈又会是谁呢?

从堂上悬挂的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华萼联芳”匾上记载,王家曾有个宁波府定海正堂候补总捕王廷勋。从官名看系武官身份。华萼,喻兄弟也。可是受赠人只有廷扬(国学生廷芳兄弟)一人,显然令人费解。

查阅清光绪《定海厅志》,发现名人录内,载有一位官衔为游击 (清朝官制,相当于参将)的王廷芳,这位游击,和匾上记载的王廷勋或王廷扬,其中之一是否是传说中的那个武举人?同样是一个谜。

三、一门英才由盛至衰之谜

采访中我们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这就是,王家显达时,除了那个传说中的武举人和贵为皇叔福晋的太姑婆外,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康乾盛世,王家英才辈出,且主要集中在康熙末至乾隆中期。

家谱记载,这个时期,王氏家族子弟中共产生了廷扬、廷魁、廷宰、廷芳、锡球、锡畴、汝升、汝梅、汝植、汝玉、汝霖、汝听等12名国学生(又称太学生,即在古代最高学府与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国子监读书的生员,亦即国子监生),至于膳生、禀生、庠生、贡生更是为数众多。但时间进入乾隆末期,尚学风脉突然断裂,读书之人寥若晨星,到了近现代,更是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读书人。

由此看来,王氏家族曾经是把“学而优则仕”作为头等之事,希望子孙好学上进,博取功名。梳理家谱流风,我们发现,王氏自宋以来,一直以重儒尚学见长,宋朝的王氏文贵年届弱冠即以写诗出名,元朝的王古思“学宗东浙”。至明代,“乡人被德,则有国祚公;政尚仁厚,则有如源公;隆敕复奖,则有永隆公。”其弟永颐因诗惊巡按而被招为上门女婿。永颐曾孙王和则以明经(相当于贡生)任职福建(长乐训导)。

可以说,王氏一脉在漫长的时间流里,深植于儒文化根系上,传递出诸如家谱评论的那样“江左之风流,江南之独步,或以忠著,或以孝传,或以节见,或以义闻”的儒学精髓。因此,到康乾盛世,这种向学流风达于极盛,也是必然。

但问题是,后世这些集中出现、为数众多的读书人,除了《定海厅志》名人录中记载的游击武将(或传说中的武举人)外,其他都止步于官宦阶层门外,并没有晋身更大的权力圈中,这种学而不仕的现象,在当时来说,委实少见。

为何会出现这种反常现象?推测其中原委,我们不妨大胆作几种设想:

一种可能是:家族门风影响。比如,祖上经历了动荡流徙的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身居海岛僻壤,鱼米之乡,且家境优裕,养成了祟尚自然、散淡无为的“耕读”生活方式,读书只为明理养性,不再作仕宦之途考虑。

另一种可能是:与第一种推测恰恰相反。像当时许多热衷功名的士子一样,王家子弟用功读书,同样是为博取功名,光耀门第,但因为资质禀赋所限或者运气欠佳,最终未能抵达理想之境。

第三种可能是:正当子弟们前仆后继地向仕宦之途奋力冲刺时,家族出现大的不测之灾或变故,导致整个家族体系濒临崩溃边缘,自此家道由盛转衰,无力供奉子弟继续夺取功名。

当然,所有的可能只是我们的主观推测,真正的谜底到底在哪里?像前面所述的各种尚待揭示的谜底一样,也许埋在时间深处,正待有识之士进一步探索和挖掘。

四、家道式微与王陶田产之争

几乎与康乾盛世不再相同步的是,王氏望族在经历了短暂显达后,到乾隆晚期,已无可奈何地走向了衰落。

读书若不经世致用,而是钻进古纸堆里一味享受精神大餐,显然不是办法,至少肚子不肯答应。实在地说,如果排除前面所述的各种可能,单就家族中出了这么多 “学而未致仕”、“学而不经商”,且又不善稼穑、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单纯依靠祖上余泽和家底,比如依靠庙产田、祭祀田租谷过活,王家子孙要想长期维持富裕体面生活,显然勉为其难。

对于书生,古人说得委婉,称“君子固穷”,民间说法却是直截了当:一句话,穷书生。书生持家,看来只能过过穷日子。

书生明理,讲气节谈操守,品行可嘉,问题是,在一个通行弱肉强食生存法则的社会中,他们往往处于弱势,书生意气的王氏子嗣,更不是狡诈蛮族的对手。而在乡土社会,则尤其习惯成王败寇的一元化衡量标准,在乡民眼里,王家子弟学问再高又不能当饭吃,一旦失势落泊,他们的评价语系里便只剩下两个简洁有力的字:懒、呆。

乡人至今流传这样一则故事:王氏家族一脉——外王家与陶家隔溪而居,田地毗邻,有一年,觊觎王家田产多时的陶家人,趁山洪倾泻溪流改道之机,设计(在改道的溪流边种植大片菖蒲)霸占外王家田产。王家不服,对簿公堂时,陶家人又抢先一步,暗中打通关节,结果,自然是以外王家人官司败诉收场。

王家子弟眼睁睁地看着祖上打拼下的大片田产,被“合法”地掳掠而去,落入强邻之囊,纵有满腹经纶,却又何用之有?

揣测他们当时的心境,定然悲愤难抑,但,未必有过深刻的反思。

五、家族零落遗存碎记

话题回到王家本身。这座昔日曾威加乡野、气势不凡的宏伟建筑,与王氏儒文化体系一起,组成了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

在王氏家族,有一整套符合传统礼文化包括等级和孝道的族规,诸如,早先王家人平时只从两道边门经外厢廊道入内,不得随便走正门,只有在家中遇红白喜事或逢正月初一至初十,方可从正门出入。祖上曾收藏数幅古画,作为镇宅之宝兼文化装饰,也只有在正月初一和子孙结婚时才拿出来挂于正堂,供族人欣赏。至于王氏家谱,更是演变成了一种祖先崇拜的象征,有专人保管,轻易不得外示,若非要奉读,必先得族里长老会商,统一意见,再焚香供斋,告祭祖宗,方得一睹。

这一祭祖看谱的族规一直保留至今,我们为了能看到家谱还颇费了一番周折,等族众商量同意后第二次前往采访看谱时,也毫不例外地参与了举行焚香供斋告祭祖宗这一仪式——这是唯一保留下来的族规了。

因为名望在外,当年每逢盛大出会,王家大宅便成出会高潮的首选地,届时,也是王家最热闹之时,从白泉到洞岙,十方六大岙所有参加三月半出会的会众,舞着大大小小的龙,浩浩荡荡地汇聚到城隍头一带“盘阵”交流,王家大宅一溜儿拉开几百桌流水食,招待流水一样涌来的四方会众,场景煞是壮观。

这样的壮观场景,一直延续到大跃进时期。当时,王家大宅院内成立了临城公社红星大食堂,每天有上千人在此共产吃饭闹革命。这一历史事件,作为特定时代的另类记忆,烙在了王家族史的册页上。它也许只能称为一种历史的变态,却真实地反映了历史的面貌和变迁。

可是,当我们的足迹踏遍古宅和山野,目光落在破败的几处遗存:曾经宽敞精美的明堂华屋,只剩下断壁残垣,而昔日的书房,如今却变成了猪圈;不远处山脚边的国学生王锡球墓园遗存尚在,但荒草蔽天无人修葺,我们好不容易钻进里面探寻,却被尖利刺丛割得手脚满是血痕。而国学生王廷扬的墓地上世纪50年代被毁,现仅见硕大墓碑被弃之路边无人理会……面对这一切,只感到心里阵阵发堵。

临离开时,看到王家大宅祖堂上悬挂的一幅灰蒙蒙的“燕喜堂”(1)烫金牌匾,记者忽然想起一句古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王家还是那个王家,可是,那燕子却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注(1):据我市作家孙和军考证,明时曾有谢姓为避难而改王姓,并将堂号名为“燕喜堂”;同出太原王氏之后的明朝首辅王锡爵在江苏太仓老家也有一堂匾为“燕喜堂”;风流才子唐伯虎也经常徜徉于王姓大户的 “燕喜堂”吟诗作画,似可联想到王家收藏的神秘古画;清光绪朝养心殿后西边五间妃嫔陪伴皇帝的临时住所,也叫“燕喜堂”。巧的是有人考证,那个牵制光绪的慈禧太后,原本是姓王名小慊的山西长治人氏,这在王氏家谱有明确记载……

Copyright © 2004-2021 hycfw.com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山东海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用微信扫描二维码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