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3月7日至4月1日，法兰西共和国首都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政府间海洋学委员会(以下简称“海委会”)第14次会议召开。比起在美国纽约联合国总部召开的举世瞩目的一年一度的联大会议或一月一次的安理会会议，“海委会”召开的这次年度例会，尽管有多达87个国家和18个国际组织的300多名代表参加，但受其所涉事务的专业化和学术性局限，并没引起国际舆论的特别兴趣。但对于中国而言，这次会议却具有非凡的历史意义。作为“海委会”执行理事国，中国派出以国家海洋局局长严宏谟为团长的政府代表团出席会议。
本次会议的主旨议题，是讨论通过“全球海平面联测计划”。该计划首次明确了200个海洋联合观测站的站址、编号和主权列属国，提出了联网观测的一系列业务标准、法律规范和权利义务。根据“海委会”秘书处提交大会讨论的全球海平面联测计划，列属中华人民共和国承建管理的其领土主权范围内的国际联网海洋观测站共五个，其中已经建成的大陆沿海站三个、西沙海域站一个，需要新建的南沙海域站一个。在会议讨论和正式通过“全球海平面联测计划”相关法规文件时，不仅与会濒海国家政府和国际组织代表对列属中国的五个海洋观测站一致赞同，就连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政府代表团，对列属中国的标号为74站的南沙群岛海洋观测站和76站的西沙群岛海洋观测站，也均未表示任何异议，全部投了赞成票。而握有会议主导权的本届“海委会”主席，还是菲律宾政府代表团团长！可以想见，国家海洋局局长严宏谟归国时怀着怎样激动而又急迫的心情。回京后，他除按正常程序向国务院呈报“海委会”决定事项外，还在第一时间面见了海军司令员刘华清。
国家海洋局与海军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自1964年7月成立之日起，国家海洋局作为国务院直属行政职能机构，就一直归口海军代管，原本与海军是“一家人”。直至1980年10月以后，国家海洋局才改换门庭，先后归口国防科工委和国土资源部管理。尽管由上下级的隶属关系变成了军地间的合同协作关系，但一个“海”字还是像一根脐带将双方紧密联结在一起。不论已经建成的西沙海洋观测站，还是即将要新建的南沙海洋观测站，都是国家海洋局与海军必须共同承担的历史使命。同样可以想见的是，联合国“海委会”关于南沙建站的授权决议，带给刘华清怎样意外的惊喜和蓄久的激情。驻防南沙，经略南海，是刘华清海军战略的重大关切与核心命题之一。早在l974年秋，他就向当时的海军主要领导建言：抓住西沙海战胜利后的有利机会，尽早解决南沙问题，以绝后患。然而，“人微言轻”，他的意见和建议没有引起决策层应有的重视。就任海军司令员后，他立即下令舰艇编队巡航南沙，派出海测部队赴南沙海域勘测考察。在详细查明越南、菲律宾等邻国非法抢占南沙岛礁严峻现状后，他专门向中央军委写出建议报告：“应去南沙礁滩建高脚屋，立足占领，表明我在南沙的存在。”1986年年初，在部署年度战备训练工作时，刘华清明确要求南海舰队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海上去，重点抓好海上战斗力建设，积极做好维护南沙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军事斗争准备。“扭转南沙局面的历史契机到了！”这是获悉联合国“海委会”授权中国建立南沙国际联测海洋观测站决议的消息时，刘华清脑海中闪现的一个令他激奋难抑的强烈信号。南沙群岛，是中国南海诸岛中地理位置最南、分布范围最广、拥有岛礁最多的一个椭圆形珊瑚礁群。它由230多个岛、礁、滩和沙洲组成，南北长约500海里，东西宽约400海里，海域总面积82万平方公里。南沙群岛是连接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重要战略通道，也是中国与南亚、非洲、欧洲等国家往来的交通要冲。
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的汉武帝时代，中国人民就开始在南海航行，通过长期的航海实践，先后发现了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据史书记载，早在北宋时期(公元960年——1127年)，中国的海军就已巡海至西沙群岛一带。元代初年(公元1279年)，元世祖忽必烈亲派著名天文学家、同知太史院事郭守敬到南海进行测量。明、清时代，由中国官方修纂的《广东通志》《琼州府志》和《万州志》，都在“疆域”或“舆地山川”条目中记载：“万州有千里长沙、万里石塘。”这表明，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当时属广东省琼州府万州(今海南岛万宁、陵水县境)所辖。1911年，中国广东省政府宣布把西沙群岛划归海南岛崖县管辖。1928年5月，广东省政府派出军政官员和专家组成调查队，乘军舰到西沙群岛作实地调查，并提出详尽调查报告书。大量史实充分证明，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为中国最早发现、最早开发经营、最早行政管辖，中国人民是这两个群岛无可争辩的主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于1939年侵占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中国政府根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精神，于1946年年底派出以海军上校林遵为指挥官、姚汝钰为副指挥官率领的“前进舰队”，分赴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实施接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和人民继续对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进行管辖和经营建设。1959年3月，海南行政区在西沙群岛的永兴岛正式设立“西、南、中沙群岛办事处”。检索近现代历史，世界许多国家和国际舆论一致承认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为中国领土。1921年8月22日，法国内阁总理兼外长白里安在西沙群岛问题上承认：“对于中国政府自1909年已确立自己的主权(指李准巡视西沙群岛)，我们现在对这些岛屿提出要求是不可能的。”1929年法国驻印度支那署理总督也承认：“根据多方报告，帕拉塞尔群岛(西沙群岛)应认为属于中国所有。”1930年4月，在香港召开的由中国、法国、菲律宾和香港当局代表参加的远东气象会议，曾经通过决议，要求中国政府在西沙群岛建立气象台。
1946年南海地形图（图片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网）1938年，法国殖民当局入侵西沙群岛后，日本外务省发言人曾说：安南警察登上的西沙群岛，“我们承认是属于中国领土”。1951年，旧金山对日和约会议规定日本应放弃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苏联代表团团长葛罗米柯在会上发言指出：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等岛屿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1955年10月，国际民航组织在马尼拉召开会议，美国、英国、法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菲律宾、南越和中国台湾当局派代表出席。会议通过的第24号决议要求中方在南沙群岛加强气象观测，而会上没有任何一方代表对此提出异议或保留。更为有力的证据还在于，20世纪以来世界上许多国家出版的权威性百科全书和官方地图，都承认和注明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为中国领土。捍卫祖国领海主权、维护民族海洋权益，是人民海军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然而，令刘华清寝食难安的是，自1946年民国政府收复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编制并向世界宣布中国南海领海边疆线，即国际公认的“十一段连续线”之后，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领土最南端的“南沙群岛”只是在地理教科书和外交声明中被斩钉截铁地确认着，军事行政实际管辖却始终缺位，给了周边觊觎者可乘之机。抓住联合国海委会决议授权的有利时机，迅速建起南沙海洋观测站并投入全球海平面观测业务，不仅可以向国际社会表明我国对南沙群岛拥有无可争议的领土主权，而且一举结束新中国建立以来在南沙群岛无军事驻防和行政管辖的历史。1987年4月23日午后，刘华清向南海舰队司令员陈明山下达《关于做好舰船去南沙海域巡逻战备工作的指示》。“这是一次重要任务。”刘华清明确指出，组织大型战斗舰艇编队赴南沙海域战备巡逻，目的有三：一是行使海洋主权，二是显示海上力量，三是检验训练质量。因此，这次组织联合编队巡逻南沙，既是一次远航训练，也是一次战备行动，还可以训练后勤保障能力，是锻炼部队的一个好机会。刘华清强调指出，熟悉海区，了解敌情，是此次巡航南沙的重点任务。务必要认真准备，很好动员，细致检查，做到一丝不苟，万无一失，确保安全。一旦发生冲突，要按军委总部指令，做到有理、有利、有节的反击，绝对不能示弱，绝对不能吃亏。“南沙是我国领土，我们今后要经常去！”刘华清向他的将士们发出钢铁般铮铮誓言。几乎与此同时，严宏谟也向国家海洋局南海分局下达指示：令“向阳红5号”海洋科学考察船赴南沙海域进行岛礁勘测调查。4月10日，由中国科学院派出的南沙海域科学考察队，分乘实验2号地球物理勘探船和实验3号综合科学考察船，已先期从广州新洲码头起航。这支由159名专家和船员组成的大型科考队，将在南沙实地勘察40天以上，完成十多个站点的综合考察。5月6日，以南海舰队参谋长李树文为海上指挥员的联合编队从湛江起航。这支多舰种巡逻编队由一艘导弹驱逐舰、五艘导弹护卫舰、四艘补给保障船组成。
这是新中国成立38年来，人民海军首次组织大型战斗舰艇编队巡逻南沙。10多年后，李树文将军接受作者专访，回顾首次巡逻南沙的情景，仍激情荡漾：“战斗舰艇编队首次巡逻南沙，在人民海军建设史上，是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李将军回忆说，远航南沙，过去战斗舰艇很少去，一般是辅助船，执行的任务也大多为科学考察或是航海实习。这次不一样，以导弹驱逐舰、导弹护卫舰为主体组成的战斗舰艇编队，遂行的是行使南沙主权的战备巡逻任务。因此，出海前部队进行了充分准备——装备准备、航行准备，安全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准备，包括对官兵的思想动员与教育，都做得非常深入细致。编队在南沙群岛巡逻整整20天，把南沙海域里里外外都跑到了。巡航期间，经常遇到周边几个国家的海军舰艇。有的心中有鬼，见到中国舰艇编队，离老远就乖乖躲避了：也有装糊涂无理纠缠的。在曾母暗沙海域，某邻国护卫舰公然叫板，发灯光信号询问中方编队是哪国军舰，回答中华人民共和国：对方又问到这儿干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曾母暗沙在中国传统海疆线之内，中国舰艇编队到这儿巡航天经地义！“这就是南沙现状，某些国家的石油钻井平台早就架设到我们的领海里来了。”面对海洋主权被侵占、海洋资源遭掠夺的现实，莫大的耻辱与悲愤，强烈的使命与责任，一起涌上李树文的心头。后来外交部专门邀请他作过一次南沙问题的情况报告。将军忠肝义胆，直言不讳：“南沙，仅仅靠外交声明是维护不住的，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来保卫！”太史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20世纪50年代以来，南沙群岛230多个岛礁沙洲，82万平方公里海域，被一张巨大帷幕屏蔽了。地质勘探资料表明，南沙海域发育着一系列沉积较厚构造类型各异的新生代盆地，藏有丰富石油天然气资源，其中尤以万安盆地、文莱——沙巴盆地、巴拉望盆地和礼乐盆地等五个大中型含油气盆地远景最好，有望成为“第二个中东”。人类终于透过南海深深的海水，嗅到了石油的腥味。南沙群岛开始骚动，中国领海主权和海洋权益再次遭劫。在所有东南亚国家中，菲律宾最早对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1950年5月17日，菲律宾总统季里诺在记者招待会上宣称：“根据国际公法，团沙群岛(南沙群岛)应该辖属于最近的国家，而距离该群岛最近的国家就是菲律宾。”对此，中国政府和台湾当局均发表严正声明予以驳斥，重申南沙群岛属于中国，菲律宾当局看情势不对，才暂时未敢有所动作。1956年5月，菲律宾政府又上演一幕更为荒唐的闹剧：先是暗中鼓励菲航海学校校长汤姆斯·克洛马组织一个所谓“私人探险队”和“远征队”到南沙活动了一趟，接着便由外交部长加西亚饶有架势地向世界宣布，菲律宾“发现”了南沙群岛，称南沙群岛为“无主地”，菲对南沙群岛拥有“主权”，并将南沙群岛更名为“卡拉延群岛”，单方面划割24万平方公里归菲所有。消息传出，全球华人义愤填膺。中国政府和台湾当局均严词抗议。台湾国民党海军于当年6月和9月两次派遣舰艇编队赴南海侦巡，并重新派兵驻防太平岛。最终，在北子岛上拘捕了汤姆斯·克洛马。克洛马承认南沙群岛是中国领土，并保证“今后再不乱入该海区”。“克洛马闹剧”就此收场。老实说，菲律宾对南沙群岛的主权要求，类似于撒泼耍横的胡搅蛮缠，毫无历史文明层次和现代法理依据可言。世界公认的国际法从来没有依据远近来划分领土归属，相反，“历史性水域”则是国际法承认的主权标志之一。尽管菲律宾仅凭远近对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既有悖历史事实，更不符合国际法规范，但凭借地利之便，菲律宾当局还是于1970年8月，率先抢占了南沙群岛的马欢岛和费信岛。此后，又在1971年至1980年的10年间，先后占领南沙六个岛礁。与菲律宾“海盗式”明抢强占相比，越南对南中国海领土扩张野心披上一块伪历史与假法理的遮羞布，其贪婪与疯狂则更胜一筹。早在越南南北统一前，南越当局就先后抢占南沙群岛多个岛礁，并把侵略魔爪伸向西沙群岛。1974年1月，中国政府忍无可忍，发起自卫反击战，一举收复西沙群岛中三个被占岛屿，将南越侵略者赶出西沙海域。在新中国成立后长达20多年的时间里，越南当局在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领土归属上，一直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地承认“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越南官方1 974年以前出版的地图和教科书也同样明确承认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是中国领土。然而，越战结束后，越南恩将仇报，出尔反尔，推翻以往所有公开承诺，公然提出南海诸岛主权要求，其理由，“基于当时战争的考虑”。也就是说，越南当时要利用中国，以赢得中国对越战的支持。越南人的脸说变就变，昨天还是“同志加兄弟”，今天就反目成仇，兵戎相见。1979年9月28日，越南外交部公布一份题为《越南对于黄沙和长沙两群岛的主权》白皮书，并煞有介事地强调，要想证明领土主权，必须拿出“属于国家的正式材料”和“具有法理价值的文件”。越南企图用拼凑和编造的一些自相矛盾、根本站不住脚的所谓“证明资料”与中国叫板，为其非法占领和扩张野心寻找法理依据，可谓自不量力，太“小儿科”了。殊不知，在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领土主权归属上，中国拥有的“属于国家的正式材料”和“具有法理价值的文件”，以年代长度计跨越数千载，以数量论更是汗牛充栋。越南当局知道，在南海诸岛领土主权上与中国打“笔墨官司”无可言胜，唯一招数就是“抢先下手、武装强占”。于是，中国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公然被划入越南领土版图，南沙岛、礁、沙、洲，更是被越南非法抢占24个。其贪婪与无耻、猖獗与疯狂，可谓肆无忌惮，登峰造极！受越南、菲律宾恶劣行径影响与蛊惑，马来西亚、文莱也先后对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并采取了抢占岛礁的实际步骤。如此，越、菲、马、文四国先后非法占领南沙群岛41个岛、礁、沙、洲，由此形成五国六方的复杂局面。【注：此处所载南沙群岛被周边国家抢占岛、礁、沙、洲总数截止日期为1990年12月。据新华社主办的《国际先驱导报》2009年7月24日报道，南沙群岛被周边国家抢占岛、礁、沙、洲已达44个，其中越南29个，菲律宾9个，马来西亚5个，文莱1个。】中国政府一直避免南沙群岛问题复杂化、国际化，力图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通过双边谈判解决领土领海争端。遗憾的是，中国基于与东南亚国家传统友谊和地区和平稳定而采取的这种忍让与克制态度，不仅没有得到充分尊重和理解，反而被有关国家认为软弱可欺。时时忍让、处处克制，换来的却是尴尬和窘迫。抢占岛礁，是为了掠夺资源。据不完全统计，周边国家在中国传统海疆线内外，通过国际招标，先后有60多个外国石油公司参与南沙海域油气勘探开发，已投入资金350亿美元，完成地震测线40万公里，钻井650口，找到油田78个，气田66个，其中有11个油田、15个气田、150个油气井在中国传统海疆线内。有关资料显示，外国在南沙海域日产原油逾8万吨，天然气7000万立方米。近年来，有关国家又各自划分了彼此重叠的对外招标区，继续扩大勘探范围，不断向中国传统海疆线内推进。越南公布的油气勘探国际招标图，几乎囊括整个南中国海。南沙，成就了某些掠夺者一夜暴富的美梦。越南，正是靠着非法开采南沙油气资源，迅速从一个能源进口国变为能源输出国。南沙的现状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该是人民海军出手的时候了！刘华清坚信，在外交声明不能遏阻野蛮侵略时，中国海军必须果敢行动，捍卫国家的领海主权，维护民族的海洋权益！尊严与荣誉，是军人的生命。不论是西沙还是南沙，不论是大霸还是小霸，胆敢侵犯中国一寸领海，人民海军绝不轻饶！70年代如此，80年代如此，再过一个世纪仍将如此！1987年8月7日。由刘华清、严宏谟联名签发的《关于在南沙建海洋观测站问题》的报告，直呈国务院、中央军委。报告明确指出，南沙历来是我国领土。由于具有十分重要的经济和军事价值，毗邻国家从自身利益出发，都对南沙提出了领土、领海要求。如我不及时采取相应措施，将在南沙无立足之地，给日后解决南沙主权问题带来被动。在南沙岛礁建立海洋观测站，是当前和今后表明我在南沙存在和拥有主权的有效方式，具有重要战略意义，将大大增强我对南沙问题的发言权。过去因不得时机未能实现，现在应第十四届“海委会”要求在南沙建站，合理合法，名正言顺。
报告认为，根据国家海洋局、中国科学院和海军多次实勘考察，选址永暑礁建站较为适宜：一是符合我当前处理南沙问题政策方针；二是水域开阔，敌情顾虑小；三是礁盘面积大，水文地质条件好。报告提出两套建站方案：一是建无人驻守站，二是建有人常驻站。刘华清和严宏谟力主第二方案：“为了祖国的领土主权，为了子孙后代的利益，我们意见建一个有人站。”10月13日。刘华清下令：海军工程设计部门派出精兵强将乘南调350船再赴南沙，对永暑礁进行施工考察，进一步了解永暑礁礁盘地形地质情况，提出海洋观测站工程建设实施方案。刘华清与严宏谟的报告呈报国务院、中央军委后，两个多月没有得到正式批复。而在此期间，越南当局却公然反悔，发表外交声明“要对中国在南沙群岛建立74号海洋观测站进行干预”。越南海军司令甲文纲则窜到南沙“巡视”，对中国在南沙建站选址、考察勘测、施工设计和巡逻护航进行干扰破坏，并加快了对无人岛礁的军事抢占步伐。刘华清心急如焚，请求面见军委常务副主席杨尚昆作专题汇报。“南沙问题要尽快采取实质行动。”刘华清耿耿陈情：南沙建站，合理合法，既有国际组织授权，又是在我国自己的岛礁上搞建设，谁都无话可说，谁也无权干涉，又不会挑起战争，怕什么呢? 等把永暑礁观测站建好，我们在南沙就有了立足之地，再找机会把其他岛礁也占上，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刘华清恳请杨尚昆亲自过问一下南沙建站问题，尽快批复海军的报告：“我们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再失去这个机会，以后就更难办了。”11月6日，国务院、中央军委作出《关于在南沙群岛建设海洋观测站的批复》。批复同意，在南沙永暑礁建设有人驻守海洋观测站，按国际要求负责海洋观测，并对周围海域进行侦察监视，保证海洋站自身安全。批复明确，永暑礁海洋观测站工程建设以海军为主，国家海洋局协助，交通部专用工程船只给予必要支援。批复强调，在南沙建设海洋观测站，是维护我国领土主权的一项重大措施，任务艰巨，政策性强，一定要加强领导，精心组织，力争在1988年内基本建成并进驻。接获国务院、中央军委批复，刘华清当即召开会议部署落实，并成立了以海军副司令员张连忠为组长的建站领导小组和以南海舰队某基地司令员石天定为主任的建站办公室。刘华清在会上强调指出，南沙远离大陆，海域情况复杂，我们装备上、技术上不足，也缺乏经验，还有外国势力扬言要干预，总之建站任务艰巨，困难很多，但我们义不容辞、必须搞好。这不是简单地建一个观测站的问题，我们要以实际行动向全世界宣告：南沙是中华民族的领土，中国的领海主权和海洋权益不容侵犯！各项建站准备工作迅速展开。研究工程设计方案和施工方案，确定参加施工船只和兵力，建筑沉箱、房屋、油库、水库等构件预制，敌情侦察、巡逻掩护、后勤保障等，全部按战备等级要求落实到位。1988年2月3日，海军在湛江军港隆重举行南沙永暑礁建站工程誓师大会。由929号登陆舰，南运838号，南浚613号、609号，南驳42号、45号和8535号登陆艇，以及交通部上海救捞局浮吊船“大力”号、半潜驳船“重任1号”等11艘船只组成的大型工程船队，满载施工人员和建站器材，在战斗舰艇编队护航下，于2月7日全部驶抵南中国海深处的永暑礁施工现场。刘华清，也结束他在海军的任期，走上中央军委领导岗位。
刘华清（中央军委原副主席）
刘华清（1916年10月1日-2011年1月14日），出生于湖北黄安，原籍湖北大悟。1935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上将军衔。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司令员，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军委副主席等职。是中国共产党第十二届、十四届中央委员，第十四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1985年、1987年相继被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1955年9月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1988年9月被授予上将军衔。曾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刘华清为中国海军的现代化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被称为中国的“现代海军之父”和“中国航母之父”。严宏谟，1932年10月出生于湖北武汉。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7年毕业于北京地质学院（中国地质大学）水文地质及工程地质系。历任北京地质学院水文地质及工程南质系。历任北京地质学院助教，驻罗马尼亚、法国大使馆科技秘书，中国科学院外事局负责人，国家科委外事局、国家海洋局副局长，全国海岸带和海涂资源综合调查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联合国国际海底管理局和国际海洋法法庭筹备委员会中国代表团团长，国家海洋局局长。是中共十三大代表，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信息来源：施昌学编,海军司令刘华清,长征出版社,2013；郭琨，艾万铸主编,海洋工作者手册（第3卷）,海洋出版社,2016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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