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老定海民俗风情(之二)

木桶——老定海民俗风情(之二)

来源:庄世维   发布时间:2015-05-20 15:56:01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瓠果为壶”——古人以瓠(葫芦)作为盛水工具是一大发明。之后在生产经济不断发展过程中,从先是剜“独木碗”到后来用木板拼接制成木桶,我们的祖先经历了上千年的历史。在塑料制品普及之前,定海百姓日常生活中,凡盛装液态物质所使用的,除陶器外多为木桶。有一出著名的越剧《九斤姑娘》,说的是一位美貌聪慧的箍桶匠女儿九斤巧妙应对未来公公石二出的难题,这些难题无一不是日常使用的木桶。其实,由于木桶是定海岛民现实生活中须臾不能离开的器具,它的种类比这出戏剧中还多,体现了岛民生活的丰富多彩。

木桶种类、形式、大小尽管各异,但是最基本的原理是相同的,即用多块木板围成圆柱形,相邻的板块互用竹销钉固定使其不致上下错动,然后装上底板,外围用竹丝圈或铁丝圈箍紧,内外打磨平滑即成。箍桶匠对各种木桶的制作数据心里都有一本账,他们以桶体的圆周周长和桶体的高度来确定桶的大小、截取板材。对应的两边的桶板特别高出,横向装上桶甩(提手把),不过也有许多的木桶没有桶甩。

有甩(提手把)类的木桶一般有挑水用的水桶、农村装粪便的便桶(粪桶)、挈档等都属此类,前两种由于都得用肩挑,故都是成对的,且容量不得超出一个肩担者的体能负荷。水桶的甩短些,而便桶的甩相对较高,这是两种木桶的主要区别。而挈档桶因为是用于单手提水,或拴条绳子从井里取水,容量就更小。挈档桶有好几种,如定海女子出嫁时还得备一个特别的挈档桶,专门用于妇女物品如月经布、内裤及婴儿尿布等盛放和洗涤,为便于区别,这类挈档桶是呈椭圆形的,由于是随嫁品,所以油漆精美,称作“腰子挈档”。

饭桶,顾名思义就是用于盛饭的,高20厘米,口径25厘米,两端各有一耳状的凸起,穿上绳子后便于手提或肩挑。古代男子从事耕作渔猎,女子一般在家做好饭,然后又担着饭桶饭篓、携着子女前去田头或船头为丈夫送饭,《诗经》有“馌彼南亩,有贪其馌,思媚其妇”,用的就是这种饭桶。男人在田头或船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妻子送来的饭,让妻子看着高兴,这是一幅非常生动的田园生态图。

还有一种制作精美细纤的有甩木桶称“提桶”,提桶的桶体呈球状,有盖,有圈足,底部绘有精美的花纹,一般为富有的家庭备用。这类提桶并非盛放液态物质的,大抵只有装饰性功能。一般为四个一组,用老漆漆成大红色,悬于卧室搁板下“二部桁”位置,细细的提手甩呈椭圆形。这类呈球形的木桶形态美观,但在制作上极为费工耗料,因为它的每块桶板都呈弧形,必须得用大木料用一种“绕锯”剜出来。

在上世纪抽水马桶尚未普及时,还有一种城区平民广泛使用的马桶,有盖,通体略呈球形,漆成紫红色,它的提手是一个另外安装上去的半圆形的铁环。

也有一类木桶只是单边有把手,如主妇在厨房内使用的拗斗、施肥用的料勺等,它的相对一侧或靠近的一侧,有一个“嘴”用于出水。女人做饭时,手提木制拗斗从水缸内舀出水来,倒入锅内,其作用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水瓢。

无甩(提手把)类的木桶有夜桶、脚桶、踏桶等。明清时代定海岛民如厕用的并不称马桶,而称为“夜桶”,又称“子孙桶”。制作非常考究,高度约50厘米,口径约35厘米,直式,腰部呈波形凹凸纹,上部有宽宽的沿口,使用时坐上去舒适,也便于在提出去倒掉时双手能攀援,这种夜桶平时放入一个特制的方形“夜桶箱”内,夜桶箱置于床头一侧的叠床上,使用时,打开箱盖即可坐上去,提入或提出时,还得卸去前面的一块活动箱板。夜桶尽管有桶盖、箱盖进行“密封”,但是,一旦进入旧时的闺房,总是难免有气味逸出,也算是一大特色。每天清晨妇女起床头一件事就是倒夜桶,她们双手端着夜桶沿口两边,一步一挪,将泄物倒在露天的粪缸内,然后在河边或者池塘边洗涮半天。

脚桶,顾名思义是用来洗脚或洗澡用的。平民使用的是直板式,富家用的,自然是凹凸有致的曲板式,且漆色华美。尽管式样有别,但作用相同,只是视觉上的一种差别。旧时这类的木桶用途非常讲究区分人体的上下身。认为人体的下身是“肮脏”(燠骚)的,既然脚桶用于洗脚洗澡洗下身的,那就是不洁的,故有燠骚脚桶与清爽脚桶之分。凡属燠骚桶绝对不能用于其他地方,反之亦然。

还有一种称为踏桶的大桶,其口径足有1.5米,盛满开水之后,可以将整只猪羊放入,专门用于宰猪羊时褪毛用,有时也用于腌制大批量的鱼货。这种大桶尽管没有提手,但其两端各有一个凸起的手攀,用于扛动。另外,还有一些如称之为果桶、饭搭的木桶,也是家庭常用器具。

定海新娘出嫁时,在嫁妆内必备有一种特别的木桶,叫坐桶。这种木桶形态特别,既不盛放液态物,也不盛放干物,一生之中也就使用那么几次。桶的口径为40厘米,整个桶高50厘米,下有高度达35厘米的四个足,实际桶体的高度仅15厘米左右。这种坐桶是专门为产妇生产时用的。旧时农渔村妇女生产均在家里由“隐婆”接生,而且不是采用卧式生产,而是让产妇坐在这个坐桶上,站在产妇背后的隐婆(接生婆)紧靠产妇后背,用双手各插入产妇的腋下,并稍稍将产妇拎起,不能让产妇的屁股挨到桶底。然后产妇将孩子直接产在这个坐桶里。看起来应该把它称作“子孙桶”才是。这种生产方式不见于旧时大陆书籍中的描述,可能仅为定海岛民所特有,尽管这种接生方法在今天看起来有点残忍,让人不可思议,但是从充分利用万有引力这一原理来说,倒也有可取之处。

九斤姑娘还说出一些特别的桶如饭蒸、镬盖等。这些木制品旧时在定海都是日常生活必须品,尽管不带“桶”字,但基本上也都是由箍桶匠制作,均属木桶的系列。当然生活中还有很多的木桶,如孵稻谷秧用的秧子桶、收获稻谷时脱粒用的稻桶、测量粮食用的斗桶等,这里就不再一一列举了。

用于盛放液态物的木桶由于比铜锡器价廉、又比陶瓷器轻便坚固,在定海民间使用非常广泛。一般情况下,新制的木桶先得上一层桐油,作为新娘嫁妆的木桶还得上漆,使之美观且经久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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