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薄荷味

最早对大海的记忆是小学的那首歌曲：“大海啊大海，就像妈妈一样，海风吹海浪涌，随我漂流四方”。生长在内地小山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海是什么样子，这成了我对大海的第一个印象。长大了，从书本和电视上见到过很多海的画面，便开始迷恋神奇的海底世界。再后来，电影《海底总动员》更是让我想置身海底，和那五彩斑斓的海洋生物一起自由自在地畅游在蔚蓝的大海之中。

终于让我逮着了一个绝好的时机，在2011 年的夏天，我和同伴半夏搭上了从北京飞往菲律宾的航班，我们要前往号称菲律宾7000 多个岛屿中最美的那个小岛——薄荷岛。听说这里的沙滩可以媲美马尔代夫，是浅海珊瑚礁保存最完好的海域之一，加上海水清澈、可见度高，是世界潜水爱好者的天堂。这里还有奇特的巧克力山、世界最小的迷你眼镜猴、落差接近3000 尺的海底悬崖、可爱的海豚群…… 光是想象一下，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从北京出发4 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菲律宾的首都马尼拉，再从马尼拉搭乘宿雾航空的班机，飞行一个半小时就抵达薄荷岛的塔比拉兰机场(Tagbilaran)。这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小的机场，破旧寒酸，飞机像城市里的公车。

坐上预订的班车，半小时后抵达位于薄荷岛海滩的度假村。这是一座很有家庭特色的小酒店，8 座别墅围绕着一个L 型的泳池，碎石小路错落有致地蜿蜒在热带植物里，充满温馨浪漫。放下行李，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冲向几十米外的沙滩，薄荷岛的黄昏，通天透红的火烧云首先给我们的视觉带来了一场饕餮盛宴。海面一片金色摇曳，几艘小船在夕阳的不远处的海面上悠然飘荡，这是一幅美轮美奂的风景油画！

此时的海边很安静，只有零星的游客，听得见退潮的悠悠海浪声。踏着细细的白沙滩一路向前，正好与落日同行。我们脱掉鞋子，赤脚走到海水里，透过清澈的水，寻找海星和海胆；再起抬头时，西沉的落日染红了天空和海面。慢悠悠地踩在沙滩上，留下脚印一串串。偶尔碰到一个出海归来的渔民正在停靠菲律宾特有的螃蟹船。还有几个渔民的孩子，皮肤黑黑的，眼睛大大的，有些羞涩地用中文说着“你好”，让你看他手上的那些手工贝壳纪念品。不远处几条渔民的狗，慵懒地趴在树底下，黄昏时刻，仍奢侈地打着瞌睡。这一切，映衬在夕阳的余辉中，美得让置身大都市的人们想抛弃一切。

听海浪的声音，开始了在薄荷岛的第一顿晚餐。在海边海鲜当然是首选。薄荷岛的海鲜用的是最原始的烹饪法：烧烤。既是烧烤，菜色自然有些黑黑的，单是闻着飘散的味道，就已经馋得口水直流了，而且味道非常不错。就着薄荷特有的清凉饮料，或者索性来上一只椰子，这就是一顿风味别样的晚餐。不过海边都缺绿叶菜，在这能吃上西兰花，已然有些奢侈了。睡前从房间的窗户眺望夜幕下黑黑的大海，聆听着隐约的涛声，我已经对第二天的潜水开始兴奋了。

梦境般的初潜

度假村的潜水俱乐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预订潜水套餐。假如你是有潜水执照的游客，那你就可以直接租用服装、氧气瓶。对于大多数游客、尤其是我这样的新手而言，雇一位潜水教练是必须的，总共费用在60 美元左右，训练大约需要两个小时。随后就可以坐船出海，进入千姿百态的海底世界了。在我们接下来的假日里，导潜给我们安排了不同时间的下潜，6 个白天的，还有一个夜潜。无论住在薄荷岛的哪个海滩，潜点分布都很多，除了近岸珊瑚礁外，主要潜点都集中在巴里卡萨(Balikasag)的周边。当地的悬崖地貌都是非常独特的，有常年28 摄氏度的水温以及很不错的能见度。

从俱乐部出发前，导潜把我们要去的潜点给我们做了详细的介绍 ：潜水的地形地貌，潜水的方式，水流和水深的状况，还有可能看到的海洋生物等。导潜说经常会有新手丢三落四，所以要求我们把各自的装备都检查一遍，以免遗漏或者拿错。导潜真是个很细心而且经验很丰富的潜水好手。约40 分钟船程，我们就到了巴里卡萨。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清澈的海水和菲律宾独有的螃蟹船，一切都是那么诗意！而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又将是一番怎样的让我惊奇？我很期待。

穿上潜水衣，背上沉重的压缩气瓶和铅带，临下水前导潜让我们又练习了呼吸方式，习惯用呼吸器来呼吸，并让我们检查各自的氧气瓶里氧气是否充足，装备的佩带是否舒适，镜面是否已经束好。一连串检查做完后，导潜告诉我们可以下水了。穿上全套潜水装备的我此时要离开我熟悉的世界，心里有种期盼，也有一丝恐惧。

导潜给我示范了下水的姿势，我也学着导潜的姿势翻身下水。突然，一种未知的恐惧让我神经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完全忘记了导潜教的呼吸方式。随着不断的下潜，水压让我的耳膜疼痛得有种快要破裂的错觉。我想和我的导潜说话，我挥舞着手臂胡乱地比划着，想告诉他我受不了，睁得溜圆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由于过度紧张，我一时没有咬紧呼吸器的咬嘴，豪饮了不少“薄荷牌”的海水。当我手忙脚乱地从海里探出脑袋、坐在小船上摘掉呼吸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一刹那，整个人都畅快清醒起来，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梦境。

看着不远处刚钻出水的那几个装备简单得只带了潜镜、吸管和蛙鞋的他们，我的羡慕嫉妒恨一起涌上心头。我背着沉重的氧气瓶穿戴得那么“专业”，可居然只是秀了一下，你们却能如鱼得水，我那个咬牙切齿啊！导潜看我满眼艳慕，告诉我说他们那叫徒手潜。潜水一般分为专业的和业余的，业余的就是我们这种观光的休闲玩乐的，休闲潜水又分徒手潜和水肺潜。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历，再次来到潜点的时候我对自己有了很大的信心，而且我确认自己已经学会了用呼吸器做以口代鼻的呼吸方式。说真的，那和感冒时鼻子不通气是一个滋味。还有就是怎么调节耳膜的压力。当然，最主要的是克服了心理的恐惧。随着导潜一起往海洋深处前进，很快就发现身边的那些不知道名字色彩绚丽的小鱼儿越来越多了，我仿佛是穿过魔镜来到了另外一个新奇的世界。

巴里卡萨面朝薄荷岛的一面背风，海底水流很弱，水流平缓的这面浅水处水草丛生，很明显地能感觉到身体随着海水在忽上忽下地漂荡，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各种颜色和长相古怪的小鱼自由的游乐嬉戏。柔长的水草来回摇曳，恍如梦境般的不真实。水流和悬崖带来海底丰富的营养物，海底生物种类也极其丰富，从海葵虾、有些丑陋的寄居蟹到傻乎乎的石头鱼，几乎随处可见。在近岸沙滩的地方，仔细找还能找到长得颇像水草的鱼，不仔细看完全会把这些误认为是随处可见的水草、海藻。

随着下潜次数的增加，每次都会让自己进步一点，而且每次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面朝海峡的这边水流较强，顺着岛沿岸的峭壁环形走向，每次下水后都可以顺着水流沿着峭壁慢慢漂，不用动就可以一路很悠哉地看着悬崖上各色的珊瑚和水生物，真的是非常有趣的体验。海底到处是大断层的悬崖，各色珊瑚沿着断层生长，或壮丽绵延，或花团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