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岛迎渔汛(国画)邓子敬作
中国当代名家精品画库《邓子敬・山水卷》(外文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和《当代中国杰出山水画20家》―邓子敬(中国文艺出版社2009年3月第一版),赫然推出著名画家邓子敬数十幅写海的国画精品。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艺术》2009年第五期书画专刊,又把邓子敬作为封面人物推出,并在头条和封面刊登了他的八幅画海的大作。我细读他的大海系列作品,心灵为之震撼。邓子敬乃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画院院长。这位出生于海南岛的画家,有着深厚的海洋文化根基,浓墨重彩中,透出强烈的海洋文化意识。这是难能可贵的。
应该看到,几千年来,华夏民族的主体是农民,他们一直固守着土地。中国的航海者,大多兼有农民和水手两重身份,不像西方海洋民族以航海为主业。2000多年前,汉武帝虽在雷州半岛的徐闻开海,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但农耕为主的中华文化依然占主导地位;明代郑和下西洋,虽带来强烈的海洋气息,但从两洋运回的象牙、犀角、玳瑁等奢侈品,多是为上层统治者服务;明清两朝“海禁”,海上贸易几乎禁绝,闭关自守,已登峰造极。华夏民族的农业文明,限制了中国向海洋的发展。因此,海洋文化意识的觉醒,是相当重要的。邓子敬以生动的大海形象诠释海洋文化,传达海洋文化信息,彰显海洋文化中的美,形成中国画创作的新境界。
邓子敬饱含激情,既尊重传统之根,又进行新技法试验,以包容的态度吸收多画种的表现手法,在写海国画中显露出鲜明的艺术个性。他关于海的国画系列,反映了华夏民族海洋意识的真实存在。一半是厚重的海岸,坚硬的巨石,相依的是小艇群体;这一切暗示着农耕生活对浅海劳作的借助。当我读到邓子敬笔下的巨大风浪对峭石、顽崖的撞击和鞭打时,心灵被抽醒了。几千年来的农耕坚守和禁锢,固守着多少失望,多少悲情?固守、封闭没有出路。无奈的巨浪对巨礁的拷问,给我们以新的启示。邓子敬在自然美的表达中,有深层的隐喻。这隐喻,包含着开赴海洋的期待和渴求。而另一半呢,是冲天巨浪连着蔚蓝的远洋,相伴的是三桅帆船和归来的鸥群。三桅群船,昭示着航运贸易的繁华。这就是中华民族大陆与大海共存,农耕与航海同在的真实写照。邓子敬有意识地写了随大船归来的鸥群,是精彩的一笔,它仿佛传达着浩瀚大海的神秘信息和人们远航归来的无限喜悦。
邓子敬画的礁石和山岩,极其厚重、坚实、古朴。他以粗细不等干湿相间的书写,表现礁石和山岩的古典美和磅礴气势。峭崖巨嶂的沉重、雄浑和苍凉,显出画家的沉稳、忧思。他在古人常用的“雨点皴”及“米点皴”的基础上独创了“沙点皴”,并巧妙地运用光学原理,笔下的顽石,来自远古,肃穆、苍老而“顽固”,似可与大海抗衡。而画大海,则灵动地使用黑、白、灰三色,恰切地分割和结构,浓淡适中,衔接得天衣无缝。海的画面变化无穷,映出变幻莫测的天色,境界特别高远和空灵。天海一色,开拓了读者无限的想象。我看到,南海丝绸之路上的众多文化元素隐含在博大恢弘之中。邓子敬说,他在追寻海魂,营建着自己的精神家园。他倾注心血,苦苦创作的关于大海的国画,显示了这位大海儿子对大海的一往深情;而大海也给他以博大的胸怀,丰富多变的灵感和无穷尽的智慧。
邓子敬画海,重视表现大海的神秘和原始的野性。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人类在大海面前依然存有恐惧。中国人对海洋的观念素有局限性。中国人从未背离海洋,但对海洋的关注显然不够。一直以来,人们以大陆民族为骄傲,把海看作“化外之域”。古代中国人认为海是黑暗恐怖的地方,说“海”字,从水从晦。汉人刘熙《释名》云:“海,晦也。”晦,即指月朔或日暮,昏暗的意思。晋人张华的《博物志》这样解析说:“海之言,晦昏无所睹也。”中国人把海当作苦难的象征,由来已久。这种“恐海症”,相当久远地影响着人类对海洋文明的探求和理解。在南方,由于直接对南海的依存,使人们较早地认识大海的伟大力量和作用。自西汉起,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使中国人看到了大海的历史功勋。广东人较早地看到了大海的开放性。而珠江八大出海口,则是开放性的形象化。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提出建设海洋文化大省,无疑是一种高瞻远瞩的策略。从这个角度看,邓子敬创作的大海系列国画,很有现实意义。由此,泼墨大海,笔吐风浪大潮,表现扬帆搏浪的伟大气概的作品尤为重要。相信邓子敬早已成竹于胸,将怀着更深厚的情感爱海、写海,弘扬海洋文化,歌颂海洋文明,创作出更多无愧于中华民族,无愧于伟大时代的力作。
(作者系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文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