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文化是一种先进文化

来源:方牧   发布时间:2015-05-21 03:16:42 
一、海洋文化是一种先进文化
海洋文化是一种先进文化。根据江泽民同志“三个代表”的思想,建设海洋文化,推动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进步,要坚持四个基本观点,处理好四个方面的关系:
第一,坚持以人为本的观点,处理好人的自身发展(主体)与社会进步(客体)的关系。文化是人类独具的精神现象,应该把文化看作是一种智慧和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文明进步的标志。要大力发展教育文化与科学技术,重视人的智力开发,提高人的全面素质,最大限度地发挥人的能动性与创造性,“既藏珍而纳景,且激波而扬涛”(顾恺之《观涛赋》)使整个社会始终保持朝气蓬勃的活力与积极奋发的态势。
第二,坚持现代公民社会的观点,处理好公民个体(个人利益)与社会群体(集体利益与国家利益)的关系。“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管子·形解》)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就是代表公民的利益、公众的利益。公民社会的组合方式是水的汇聚,每一滴水都是平等的,动态的,而前公民社会的构成模式则是土的堆积,每一层土都是不平等的,静态的,公民社会无疑有更大的凝聚力与向心力。前公民社会的文化以山为形象标志,强调权威与服从;公民社会的文化以海为形象标志,重视合力和自觉。
第三,坚持继承、创新的观点,处理好弘扬传统与现代化建设的关系。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有一个历史的积淀过程,传统是文化之源,现代是文化之流,源远方能流长。“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左思《咏史》)传统文化标志已有历史的发展水平,是无形资产,而且不可再生,要十分珍惜保护。现代化建设标志先进生产力与先进文化的发展水平,能使最广大人民得到实惠,必须与时俱进。既传统又现代,这是当代先进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也是发展先进生产力的重要目标。
第四,坚持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的观点,处理好自然资源开发利用与保护生态环境的关系。过去过分强调“征服自然”、“人定胜天”,而忽视了对自然资源的保护,如滥伐酷捕,毁林烧荒,围堰造田等等,破坏了自然界生态平衡,遭到大自然的报复。人类对于自然,既要开发利用,又要保护爱惜。人与自然,相依相存,应该建立起平衡、和谐的亲密关系。中国古代哲人曾探索“天人合一”的思想,自然界春华秋实,寒暑交替,人类的活动也必须与之相适应,这也是一种文化,而且是很高境界的文化。孟子率先提出“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并列概念,辩证地表述了这一文化境界。李白诗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前一句说自然条件,后一句说人的奋斗目标,也是这一文化境界的生动体现。

二、大陆文化与海洋文化
人类的历史也是文化的历史。文化有各种划分,最重要的一种划分法是按照生成的地域划分:大陆文化与海洋文化。大陆文化是指以大陆为生成背景的文化,海洋文化是指以海洋为生成背景的文化。这种不同的生成背景,包括地域地貌、气候气象、自然生态、风土民俗以及历史文化等差异而形成显著区别。其最主要的差别在于:大陆文化是一种农业文化,海洋文化是一种商业文化,两者代表人类文明两个不同的发展阶段与发展水平。早先,人类只能在陆地从事生产与生活;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人类开始从陆地走向海洋,使陆地与陆地沟通,促进航海与商品贸易的发展。欧洲产业革命就是以十六世纪初航海业为先导,当代的世界经济一体化,也是由于信息产业与集装箱运输才得以实现。
大陆文化的生成空间为陆地,陆地因受山岭江河阻隔而造成狭隘性与封闭性,因对土地的私人占有而产生封疆与世袭观念,又因土地占有的面积大小与山岳的高低形成等级制度。陆地是稳定的,农业社会要求稳定,风调雨顺;封建政权的代号为“江山”,即使说“四海为家”,也是以四海为边界。传统所谓“六合”、“四方”一般都不包括海洋,明清实行“海禁”政策,也把海疆排除在外。安土重迁,安贫乐道,惜别怀乡,这些都是大陆文化的生成背景:封闭,保守,墨守成规,求稳求太平,害怕社会变动。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大陆文化虽然厚重、典雅、精致,其局限性则是很明显的。
海洋文化的生成空间为海洋。因海洋的广阔与一望无际而表现出大气与开放姿态(李白诗:“海水不满眼,观涛不称心。”);又因海洋无法私人占有而形成平等观念,密切了人间关系(“同舟共济”“风雨同舟”)。海洋是人类的精神家园,天风海涛,最能启迪人们想象与幻想;而险恶的风波,又能培养人们的冒险精神,使航海成为勇敢者的事业。海洋是流动的,变化的,宽容的,有较大自由度(普希金诗:“大海,自由的元素。”),较少狭隘观念与保守思想。海洋又是积极的,进取的,浪漫的,有广阔的想象与联想的空间,开拓人的心灵世界。这些构成了海洋文化大气、强悍、机智、热情、浪漫、生气勃勃、充满想象力与创造性的基本特征,也构建了海边民豪爽、旷达、灵活、容易接受新事物与新观念的心理素质。海洋文化作为一种商业文化,是一种城市文化、市民文化,体现了人类文化最新发展成果,有鲜明的时代标志。其外延涵盖当代的科技发明、商业流通与社会进步;其内涵包含近代的民主理念、平民意识与自由思想,从根本上提高了人的文化素质与精神境界。它不仅具有地域性与民族性,更具有时代性与世界性,标志当代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海洋文化有以下三个最显著的特征:
1 大气。所谓“大气”是指一种胸襟,一种宏观的气度与气魄。首先表现为非凡的想象力,海阔天空,不受羁勒。仅以诗歌为例,南方近海,《楚辞》比《诗经》更富于想象力与浪漫主义精神。曹操《步出夏门行》写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是中国古代最早海洋诗歌的精品杰作,以大海般广阔的胸襟与宏大的气魄给读者以豪情、信心与力量。唐代诗人李贺有一首题作《梦天》的诗:“……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诗从天上的大视角俯瞰海洋,俯瞰人生,引发沧海桑田的惊人想象,不仅是感慨人生苦短,而是惊奇地发现人类自身独具的想象能力与天地往来的精神意志。这种超前超地空的想象力,既是艺术的,又是科学的。想象力是人类思维的飞行器,人类从陆地行走、航海到航天,完成了从想象到实现的三部曲,矗立起人类文明进步三个里程碑。其次表现为前瞻性。航海的目的是为了到达彼岸。彼岸——一个未知的世界具有无限的吸引力。正是由于对彼岸的向往,人类才扬帆远航,郑和下西洋、麦哲伦环球航行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就是在向往与前瞻的鼓舞下完成的。一切信仰都具有前瞻性,都有一个朦胧的彼岸,都有一个可供朝圣的麦加。彼岸不仅是航程的目的地,也是精神的动力源,劈波斩浪,一往无前,是对于自然极限与自身极限的一种挑战,这就需要大气,需要一种恢宏的境界。相比之下,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大陆文化,农业文化,就比较缺少这种大气与前瞻性,中国的四合院与农家小院千年未变,不正是缺乏大气与前瞻性的表现吗?从农业经济向商品经济社会转变,最重要的还不在于创造物质条件,而是转变思想观念。近十年来中国城市化有了很大发展,可是市政建设、市民意识与公民观念还相对滞后,随处可见小农经济的偏狭意识与行为习惯,严重阻碍了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

2 创新。大海亘古常新,具有恒定与变动两重特性,海洋文化是一种喜新不厌旧的文化。从考古发掘看,海岛由于地壳变动与大陆分离,更多地保留古代的习俗,是自然形态的历史博物馆。同时,又由于沧桑变迁与人口流动,沿海地区的变化比内陆显著。特别是近代,自从四海开埠五洋通商以来,这种变化尤其显得迅捷。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一方面是灯红酒绿,十里洋场,体现新潮与欧化风格;另一方面又较完好地保留传统习俗。上海人喜观怀旧,喜欢“老字号”,如老城隍庙。在当年的上海,有最绅士最仕女的鸡尾酒会,也有最古朴最传统的民间艺术;有最新的洋玩意儿,也有最老的古董文物。既传统又现代,这是海洋文化二元的重要特征。传统与现代是对立的统一,具有同一性,可以共存。如同不能有了沧海就不要桑田,不能有了现代就丢弃传统,这是最要不得的形而上学与民族虚无主义。既拥有传统,又享受现代,是一种文化的两个侧面。韩国汉城故宫景福宫正门,今年五月起,每天举行“朝鲜时代宫城门开启、关闭及守门将换班仪式”,严格按照历史原貌复制。虽然不免发怀古之幽思,却并不妨碍韩国人过汽车洋楼的现代生活。这种传统与现代接轨的大文化背景,表现了一种气势恢宏的大时空观念,在物质与精神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现代生活得到历史传统的有力支撑。借用一句流行语,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十分形象地体现了海洋文化的创新特质。


3 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海洋文化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它的包容性与多元化,细大不捐,包罗万汇,涵盖古今。首先,在当今世界,沿海地区经济处于领先地位,接纳了来自内地与世界各国的移民,也接纳了多元的移民文化。多元文化的兼容并蓄,交融互补,显示了大气与创新,更体现了自强与自信。中国古代汉唐两朝,相继开通陆上丝绸之路与海上丝绸之路,把中亚、南亚乃至欧洲的某些文化移植到中国,不仅张扬了国力,经济繁荣昌盛,文化博大聿皇,而且积淀与丰富了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而明清以后,夜郎自大,闭关锁国,禁锢思想,实行文化专制主义,视“舶来品”与外来文化为洪水猛兽,这恰恰是怯懦与缺乏自信的表现。因此,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有自强自信,敢于创新,敢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海岛民多食生猛海鲜,大都有健康的肠胃与聪明的大脑。世界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无疑是勇士。广东人还敢于吃蛇、吃猫、吃昆虫。文化的包容性与多元化,不仅表现在物质文化形态的营造(大剧院,博物馆,公园,游艺场等),更重在心灵世界的构建,尤其重要的是给青少年一代的成长提供一个多元的潜移默化的文化环境,塑造健全的个性,培养独立人格与创造精神。其次,海洋文化的包容性是积极的,动态的,是主动接纳而非被动承受。当代世界的开放与竞争是同步的,既有经济的竞争,也有文化的竞争,谁主动占领了制高点,就能抢占先机,赢得主动。早在上世纪的三十年代,鲁迅就提倡过“拿来主义” 。“送来”与“拿来”虽只一字之差,却有本质区别。“拿来”是以我为主,为我所用,而“送来”则往往是残羹冷灸,嗟来之食。鸦片烟与爱滋病可以“送来”却不能“拿来”,牛顿定律与爱因斯坦相对论只能“拿来”而不会“送来”。美国对优秀人才与先进科技成果,一概采取“拿来主义”,有许多诺贝尔奖得主都来自各国移民。我们同样也可以实行“拿来主义”。当代最根本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与加入WTO,大批中国留学生学成归来,外国到中国留学的人数急剧增加,各地纷纷出台吸引优秀人才的优惠政策,形成势头迅猛的世界性开放、交流、融合的大潮,沿海地区正处于这股大潮的中心,具有内地省市无法比拟的优势。风云际会,热浪翻滚,正如一首宋词所说:“弄潮儿在潮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这是何等壮观与激动人心的广阔图景,展示出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与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三、经济搭台,文化唱戏
前些年有一句流行口号叫“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谁都知道,经济是基础,文化是上层建筑,这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常识。这句口号应该倒过来说:“经济搭台,文化唱戏。”从整体与宏观着眼,文化是大文化,经济是大经济,不仅要搭大台,而且要唱大戏。这台大戏、好戏应包括如下内容:
1 打出响亮的文化品牌,提高地区的文化档次与知名度。没有著名品牌就没有特色,就不会有发展动力与后劲。
2 用高文化品位实施经济发展战略,基础设施建设与总体规划都要立足当前,面向未来,保证经济与社会可持续发展。
3 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与公务员制度,运用创新思维与现代管理手段进行体制创新与技术创新。
4 招贤纳才,增加经济建设中的文化科学含量,使经济在高起点与良性轨道上运行,避免低层次重复建设与破坏性开发。
5 重视环境保护与生态平衡,不能搞先建设后环保,更不能以邻为壑,竭泽而渔。环保不仅是一项经济举措,而且是一种文化,一种先进文化,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6 营造先进文化的社会环境,建设各类益智健身的文化设施,扩大公众共享空间与个人心灵空间,提高审美情趣与道德水准。

以上六条都具有大经济内涵,也属于大文化范畴。必须树立经济与文化统一的大文化观,反对经济与文化分离的小家子气。

“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是一种高层次的文化运作。广东有一个“炎黄文化研究会”,由一些离休的中央与省级领导干部牵头,已举行了五届海洋文化讨论会,议题中心就是“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广东已有了经济搭台的基础,文化就必须登台唱戏,唱大戏,唱好戏,从大视角、高层次、全方位审视经济与社会的宏观态势,提出应对策略,抢占发展先机,这充分显示了老同志们的政治智慧与卓识远见。
“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又是一个地区文明进步的标志,具有明显的品牌效应。浙江温州十几年前假冒伪劣产品猖獗,如今却在大力倡导“诚信为本”、“文明经营”,十分注重产品质量,努力打造著名品牌。当年的“温州模式”与今日的温州品牌一样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与很大的感召力,既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也提高了城市的文化品位与档次。
“经济搭台,文化唱戏”还是中外古今惯例。唐宋时开浚西湖,修筑白堤苏堤,灌溉大量农田,是“经济搭台”;堤成之后,西湖环境美化了,白苏二公以生花妙笔写了大量诗词,创造了西湖文化品牌,迄今犹促进经济与旅游的发展,是“文化唱戏”的大手笔。所以,郁达夫说:“江山也要文人捧,堤柳至今犹姓苏。”




最后,引用一段庄子的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就是海洋文化大背景,也是今日全国海岛县市的腾飞形象。其若垂天之云的两翼,一翼是海洋经济,另一翼便是海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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