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 村 看 海

来源:孙 欣   发布时间:2015-05-21 03:24:38 
从未到过这个不知名的渔村,一间茅舍摆放了些零碎的日用品,却挂了“万家福超市”的牌子;三层的楼坯尚未完工,横匾早就有了,上书“凌云大厦”;不大的小院里坐落着一个乌黑的油罐,门口的墙上标注的是“中华加油站”。令人摸不到头绪的还有渔村的小路,弯曲的只能靠嘴巴和鼻子前进,路很窄,冷森森的。很难预料前面未知的海有没有巴金笔下《海上日出》般的绚丽色彩,也不知道海边有没有鲁彦所溺爱的惊涛急浪和汹涌澎湃。

一直缓步往前走着,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渔民,总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那神情俨然是在看一群怪物。如果不是蔚蓝的遐想在召唤,也许早就遁去了。于是,壮着胆子继续前行,偶尔被挂满海藻的渔网勾住了脚,也顾不得回头去看一看。

腥味浓了,攒动的人头也出现了,终于看到大海了。脚步却在那个瞬间僵持住了。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淤泥,还有十几只破破烂烂的渔船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如同一群饱经风霜的老人围在一起诉说着昨天的故事。这里没有游人在海边散步、捡贝壳、堆沙子,也没有闲情逸致,只有渔民的辛勤劳作,晾晒着渔网,忙碌地从渔网里掀出一大块、一大块散发着腥臭的东西。方巾的下面遮掩着一张张疲惫的脸,泛着黑黑的光。我不禁迷惑了,这是我向往以久的渔村吗?笼着轻纱的梦里海滩是这里吗?

海风迎面而来,一直吹透我的心,有点微微的凉。默默地看着那一双双被污泥包围着的裸露的脚,还有那些被紫外线腐蚀成黝黑颜色的臂膀,以及被渔筐压弯的腰肢……耳边轰隆隆的海浪声,扰乱了我凝滞的目光,没错,是海浪,是海浪的声音,海浪冲击着礁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一样的壮阔,心情瞬间开朗,霎时雀跃,顺着堤坝狂奔过去,呵,海醒了,潮来了,大海完全变了模样。

湛蓝,淡蓝,的确是梦中的蓝图,海水在脚下低声地呻吟,柔柔的,轻轻的。不一会儿,搅乱的海浪冲过来,推开依依不舍的海水,扭曲着,飞舞着,像发怒的斗牛士,似乎想把岸边的礁石拍个粉碎,浪花高高地溅起,又飞快地散落,偶尔溅到身上,凉凉的感觉,很惬意。

站在一块硕大的礁石上极目远眺,海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宛如一个害羞的少女在轻轻地微笑。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如同镀了一层薄薄的银。海浪不平静地嬉笑着,争抢着,大概是想把这大自然恩赐的银装占为己有吧。几条渔船从天边飘来,银装立刻被割成五彩的锦缎,翠的,是长长的飘带;宽的,是华美的长裙。

并不浪漫的渔民带着他们心爱的渔家女,驾着伤痕累累的渔船搏击于风浪之中,构成了不够浪漫的写意生活,同样也是一幅美丽画卷,渔船渐渐地近了,渔家女的粗犷歌声随着海风传入耳鼓。此时,早已忘却了那些咸咸的、腥腥的味道,就连黑色的淤泥也变得可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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