鲃肺汤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满地蒌篙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河豚味道鲜美人尽皆知，然而其毒性也让人望而生畏。殊不知河豚中也有一种无毒性的，那就是鲃鱼了。

河豚类最毒的是肝脏，然而这种无毒河豚——鲃鱼，最美味的地方就是肝脏。鲃鱼的肝非常肥大，一条半斤重的鲃鱼，其肝脏起码有二两。虽然很腥，但处理得当的话却比鹅肝还要美味。有趣的是这个部位并不叫肝，而叫鲃肺，估计是古人第一次把鱼剖开的时候见到这硕大的内脏便误以为是鱼的肺了。

在江浙一带，鲃肺汤是道名菜，它的出名和一位大艺术家和政治家有关，他就是被称为“当代草圣”的于右任老先生。当年于先生和朋友游览太湖，经过小镇木渎，就在其中一家叫做“石家饭店”的食馆吃饭，当时的菜式中就有一道“鲃肺汤”。因为鲃肺本身鲜美异常又非常软滑，加上店家手艺了得，于先生吃完之后大加赞赏，当即赋诗一首，这道菜也因此出了名。后来凡是到木渎的人都会一尝为快，甚至于去江南游玩的旅人也会特意绕道去一趟木渎，仅仅是为了尝一尝这美味的鲃肺汤。如今，木渎镇依然保持着当年的纯静，然而据说那里的鲃肺汤已经变成味精汤了，实在可惜。

现在在广州也能找到鲃鱼，只是加工繁复，如果想要享受美味，还是上酒楼让厨师们弄好了。有一次我到一家相熟的酒楼，让他们的厨师用鲃鱼做了一道精美的菜式：鱼身起肉做成十来片薄薄的刺身；鱼骨和鱼头煎好加萝卜丝熬了一小碗汤；鲃肺则用姜汁浸泡后切片慢煎，最后还在盘里加了朵菊花作装饰。同去的朋友一致认为那是当晚最好的一个菜。只是这样做太耗功夫，所以之后酒楼也没再做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机会再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