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遐思

来源:浮山雨   发布时间:2015-05-20 20:25:08 

有朋友问我:“你看过海吗?”我答“当然,不止一次。”不过,于我江北小镇出生的人来说,第一次看见大海那激动那感受实在叫人难以忘怀。那是1989年秋天,我参加地质部干部学习班去北戴河实习,那是我第一次亲近大海,看海听海,还在游泳场投入海的怀抱。
我站在海边,无边无际的蓝,我便想,这是天空的蓝落入海里了。实际上,海水是白色的,她是因深、博而蓝。极目一蓝,我又想,她多像地球的眼睛,在遥看宇宙,那是一双激扬的眼睛,浪推浪涌,又在月亮嫦娥的吸引下,潮起潮落。于是,这天我便作诗《大海》:你无数次退去,走了又来,波动不息,才有生命的绿意常在;你把你的心坦荡,我把我的心门打开,你流进我心里,我投进你心怀。
我走在海滩,看一只小木船深深斜卧白沙中,是在睡眠么?冲天的浪花也打不醒你?是在思考人生么?震耳的涛声也唤不醒你?于是,我便想起停置和搁浅两个词语来,接着是主动和被动两个词语随之冒出。是啊,停置是主动所为,是因加油再升起风帆而新的开始;搁浅自然是被动所至,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把外力帮助。小木船啊,你是停置还是搁浅呢?一个潮头拍打,我听见船的骨节在轻轻响。
我走进拾贝壳的人群里,我也捡拾大海的昨夜星辰。我将一只小海螺贴紧耳畔,便就听见风,听见涛,还有鲨鱼的鸣。贝壳的流纹是大海的碟片,它记录着大海永不停歇的倩影,还有海燕搏击暴风骤雨的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当然,它还为地质工程师提供海底石油等矿藏的信息。
我兴趣盎然地看一个小女孩在做沙器,她用海边的沙建筑高楼,她的小手捧沙堆高,再用小手指掏门掏窗,嘿,还真是一座楼。她回头对妈妈说:“我们也有楼房了!”忽然,一潮涌过来,高楼垮塌,小女孩一脸的失望,但她毫不气馁,依然纯真地捧沙盖楼。我蹲下来,帮助她一起盖,她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可爱至极。海潮一如既往,走来走去……
我伫立海滩,看海上夕阳。西海骇浪汹涌依然,只是苍茫之上骤然红雾弥漫,斑斓海波喷涌出一团放射状夕阳倒影,那是喷潮夕阳,动人心魄,壮观绽放。看,那抹橘红,如纱巾在海浪里飞扬,一幅水墨与油彩的和谐,一首美歌与韵诗的流动,这就是大自然动与静的默契。海岸礁石,在夕阳下些许苍凉。海浪呼啸着,跳跃着,不停地冲击、撕咬着礁石,溅起的浪花被夕照而轻烟透明。浪花过去,礁石依然挺立。礁石,大海的骨头,默默忍受大海淘洗的疼痛,固守斑斑驳驳的家园。夕阳的红晕退去,海与岸相拥依然。
告别海的时候,我把大海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谦恭的贝壳里,就这样,我把大海带回家,一直珍藏在我的小小书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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